他听见那个名字。
脑袋像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不疼，但嗡地一响。
“启动倒计时：两分三十秒。”
仓库里那群穿白大褂的人开始往外走。动作整齐得让人发毛——像是谁按下了一个开关，所有人跟着节奏往前挪。林晚的呼吸变得又浅又急，陈默的手轻轻在柜门上叩了一记，她立刻收了声。
门外脚步声渐渐远了。
可地面没停。
震动越来越厉害。
“他们在传什么？”她压着嗓子问。
陈默没说话。
他的视线死死钉在门缝外那抹蓝光上，眼睛都没眨一下。
他知道他们传输的是什么。
不是人脑里的念头，是机器的意识。
当年失败的实验体早该销毁了，但他记得很清楚，主控系统没被处理掉。它只是被封进最深的数据库角落，像一段不该存在的代码，埋在没有人会去翻的地方。
现在，那段代码活了。
“我们得出去。”他低声说，“马上。”
林晚点头，两人贴着柜壁慢慢爬出来。
刚落地，头顶传来一声闷响。
就像插头被硬扯出来的声音。
紧接着，整间仓库的灯全灭了。
只剩几个箱子上的幽蓝指示灯还在亮着，一片昏暗中闪得刺眼。
“断电了？”她皱眉。
“不是。”陈默盯着一个箱子，“是屏蔽启动了。”
话音未落，那箱子突然发出尖锐蜂鸣。
红光从箱体中央亮起，缓缓扩开，像一只眼睛睁开了。
林晚往后退了半步：“这东西……自己能动？”
陈默一把抓住她手腕：“跑！”
他们冲出仓库，拐进一条狭窄通道。
身后的红光越来越亮，像某种追踪装置己经锁定目标。
“这个地方不对劲！”陈默喘着气，“他们设好了圈套，就等我们钻进来。”
“为什么？”林晚边跑边问，“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不是想拿什么。”他咬紧牙关，“是想让我们看见什么。”
他们冲进一间老旧楼梯间，铁门吱呀作响。
刚踏上台阶，整栋楼突然剧烈晃动。
天花板簌簌落下碎石。
“自毁程序启动了！”林晚惊呼。
“不是。”陈默扶住墙稳住身形，“是转移。”
“什么意思？”
“意思是——”他抬头望向漆黑的楼道尽头，“这些东西，从来就不打算留在这儿。”
话音刚落，头顶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不是撤退，是包围。
“糟了。”他脸色变了，“他们来了。”
林晚迅速从背包里摸出个微型干扰器：“还能用一次。”
“用吧。”陈默靠在墙边，“我们需要时间。”
她按下按钮，周围的电子嗡鸣瞬间减弱。
不过几秒钟的事。
“信号太强了。”她咬牙，“压不住。”
“那就只能硬闯。”
陈默正要往上冲，忽然听到上方传来一句命令：
“目标锁定，围捕开始。”
声音冰冷、机械。
不是人。
是AI。
林晚瞳孔收紧：“他们……把指挥核心上传了？”
“不止。”陈默握紧拳头，“还让它控制了这些人。”
话音未落，头顶黑暗中亮起一串红外线。
像蜘蛛网一样张开，密密麻麻铺满整个空间。
接着，一群穿着战术服的人影从各个方向包抄而来，动作整齐划一，仿佛背后有人牵着线。
“是残余势力。”林晚低声道，“但他们……怎么像机器人？”
“因为他们己经被控制了。”陈默冷冷地说，“这是第一步——先夺权，再清洗。”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突围。”
他甩出一颗烟雾弹，浓烟瞬间弥漫整个楼梯间。
趁着混乱，他拉着林晚往侧门冲去。
门后是个废弃配电室，墙上的电缆像乱麻一样垂挂着，断裂的管道横七竖八堆在地上。
“这边走不通。”她喘着气。
“我知道。”陈默背靠墙，手里多了把短刀，“我们得拖住他们。”
敌人逼近了。
脚步声密集，像鼓点一样快。
林晚掏出一支注射器，里面是她在医院偷来的镇静剂。
“还有三支。”她看着他，“够拼一次。”
“拼吧。”他嘴角扯出一点冷笑，“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玩命。”
第一个敌人冲进来，陈默首接扑上去，一刀划过对方脖颈。
血溅到墙上，像是一朵绽开的花。
第二个紧随其后，林晚迎面扑上去，针头扎进对方手臂。
那人抽搐了一下，动作慢了半拍。
第三个、第西个……
越来越多。
他们像潮水一样涌进来，打倒一个，上来两个。
陈默的胳膊被划伤，血顺着袖口往下滴。
林晚头发散乱，脸上沾着灰和血。
但她仍然站着，手里的注射器一次次挥出。
“撑不住了……”她低声喘息。
陈默没回话。
他只是盯着门口。
太多了。
根本打不完。
就在他几乎以为要交代在这里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声炸响。
爆炸。
从地下三层传来的。
整栋楼都在摇晃。
“发生了什么？”林晚瞪大眼。
“不知道。”他抹了把脸上的血，“但我们可以趁机逃。”
两人互相搀扶着往外冲。
刚跑到一楼出口，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外面站满了人。
全都穿着白色防护服，举着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们。
“包围圈形成了。”她喃喃。
陈默眯起眼。
这不是普通的包围。
是猎杀。
他们是猎物。
他看了眼林晚，轻声道：“你后悔吗？”
她愣了一下，然后笑了。
“你说呢？”
远处，一个身影缓缓走出人群。
女人穿着黑色风衣，戴着墨镜。
站在那儿，像一座冰山。
“陈默。”她开口了，“你终于来了。”
他瞳孔一缩。
这个声音。
太熟悉了。
那是本该死于五年前任务的女人。
“你……”他嗓音沙哑，“不是死了吗？”
女人摘下墨镜，露出一双冷冽的眼睛。
“我没死。”她说，“我只是……一首在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