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像碎玻璃洒在锈蚀的铁皮屋顶上。陈默脚尖碾过半截烟头，鞋底碾出细微的焦糊味。乌鸦落在十米外的电线杆上，翅尖抖落几粒冰碴。
林晚胸前的玉佩突然震颤，金属刮擦瓷器的声响贴着锁骨往上爬。她喉结动了动，右手己经按住那块青玉，指甲边缘泛起青白。
“鸟。”陈默后颈汗毛竖了起来，“不对。”
话没说完，乌鸦忽然腾空。翅膀扇起的风卷着枯叶掠过两人头顶，在空中划出个诡异的折角，朝着城南古玩市场俯冲而去。
林晚松开玉佩，掌心留下西道月牙形红印：“走。”
他们绕过废弃工厂的后墙时，陈默第三次回头。林晚的影子始终在他左后方三十公分处晃动，像被钉在地面的风筝。
街面开始涨潮。早班公交喷着黑烟驶过，车顶积雪簌簌往下掉。陈默注意到林晚换到了马路西侧——那里有面橱窗，能同时映出前后两个方向的人影。
“你那个朋友……”他踩过一滩融化的雪水。
“能帮我们的人。”林晚的声音比清晨的空气更冷，指节掰响两声，“别问那么多。”
前方巷口飘来油条炸焦的气味。三个黄发青年围着早点摊，最瘦的那个正用皮鞋碾灭烟头。摊主的手悬在半空，香烟抖得像风中的蛛丝。
“换个道。”陈默扯了下林晚袖口。
小巷尽头传来脚步声时，陈默正在数砖缝里的蚂蚁。十七步，二十一步，二十三步——混混们围成的圈子刚好卡死逃生路线。
刀刃反光扫过他瞳孔。林晚忽然伸手按住他后腰，体温透过粗布衬衫传来，带着玉佩残留的灼意。
“重心放低。”她声音压得极沉，“护住头颈。”
陈默听见自己太阳穴血管突突跳动。当第一个拳头袭来时，他本能地侧身，肘关节撞上对方肋骨发出闷响。混乱中有人喊疼，砖墙震落一片灰。
“老板来了！”他对着人群大吼。
三个人同时转头。陈默抓住林晚手腕往外冲，拐弯时瞥见墙角垃圾桶翻倒，半瓶矿泉水滚到脚下。
林晚突然急停。她耳垂上的银环在阳光下晃出残影，指尖指着远处钟楼：“十二点了。”
陈默抹了把脸，汗水滑进嘴角咸涩发苦。他想笑，却发现嘴角肌肉僵硬得像冻住的拉链。
“教你怎么活命。”林晚蹲下身，食指在地上画出行走轨迹，“先学会认输。”
她示范锁腕动作时，玉佩又开始震动。这次连陈默都听见了，像是某种加密电码顺着脊椎往上爬。
乌鸦第二次出现是在钟楼飞檐上。它爪子勾着融化的冰凌，血色眼睛让陈默想起昨夜路灯下凝固的汽油痕迹。
脚步声从背后逼近时，林晚忽然攥紧他手腕。她掌心纹路里还沾着练习格斗时蹭到的煤渣，体温比正常人高出0.8度。
穿黑衣的男人冲出来瞬间，陈默闻到他身上消毒水混着铁锈的气味。那人右手握着的东西反射着冷光——是手术刀，还是解剖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