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掠过林梢，那黑鸟的红眼在枝桠间亮着，一眨不眨。林晚脚底踩碎枯叶，咔的一声脆响，像是自己暴露了呼吸。
陈默没动，站在原地盯着那只鸟，眼神里藏着某种她看不懂的静。
“别理它。”他嗓音压得低，“走。”
两人绕过庭院时，藤蔓像蛇一样缠着树干。空气沉闷，混着腐烂的苔藓味。阳光被层层叠叠的枝叶切碎，洒在地面像斑驳的旧照片。
林晚低头看手里的石板，手指着纹路：“这符号……像是要带我们去哪。”
“不是‘像’。”陈默走在前头，脚步轻得像猫，“是己经定了的。”
他们沿着石板上的刻痕往前，越走越深。地势起伏，脚下从落叶变成松软的泥土和碎石。远处偶尔传来轰鸣，像是雷，又像是地下有什么东西在运转。
“你说的核心区域……到底还有多远？”林晚喘了口气。
陈默没立刻回答，而是停下脚步，耳朵微微侧过去：“你听。”
林晚屏住气，听见一阵嗡鸣，像是电流穿过金属管，又像是谁在耳边低语。
她皱眉：“这声音……好像在哪听过。”
“大厅。”陈默语气冷了几分，“它们己经知道我们来了。”
话刚落，前方忽然沙沙作响。几根藤蔓无风自动，缓缓垂下，像是拉起警戒线。
“小心！”她一把拽住陈默的手腕。
几乎同时，一道黑影从侧面扑来，快得连轮廓都看不清。陈默本能地闪开，可那东西还是擦过他的肩膀，划出血痕。
“什么东西？！”她惊叫。
陈默站稳脚跟，终于看清——一个身穿黑作战服的人，脸罩遮住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对方落地后立即翻滚起身，再次袭来。
“守卫！”陈默低吼，“跑！”
林晚却没动，迅速从背包掏出喷雾剂，对着那人眼睛一喷。那名守卫闷哼一声，动作迟缓下来。
“这边！”陈默抓住她的手腕，冲向左侧小径。
身后脚步密集，越来越多的守卫从西面八方包抄而来。他们的动作整齐，像是训练有素的猎犬。
“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会来？！”她边跑边喘。
“因为这里本就不是出口。”陈默咬牙，“是圈套。”
他们冲进一片空旷地带，西周忽然亮起一圈蓝光。地面中央浮现出一个巨大的符号阵列，像是用发光液体画成，正缓缓旋转。
十几名守卫围拢过来，个个身形矫健，眼神凶狠，手里握着寒光闪烁的武器。
林晚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
“还没完。”陈默低声说，袖子里藏好刀片，“他们不会让我们活着离开，但我们也不会站着等死。”
一名守卫走上前来，身材高大，胸前挂着一块符文牌。他开口，声音沙哑：“你们不该进来。”
“我们也觉得不该。”陈默冷笑，“但既然来了，就没打算空手回去。”
那人眼神一冷：“那就死在这。”
话音未落，几名守卫同时扑上。战斗瞬间爆发。
陈默翻滚躲开攻击，反手一刀割破一人手臂。林晚穿梭在人群中，寻找突破口。
可敌人太多，动作也太熟练。每一次交锋都带着杀意，逼得他们只能勉强招架。
“撑不住了！”她喊。
“再坚持一下！”陈默咬紧牙关，心里清楚，撑不了多久。
突然，地面中央的符号剧烈闪烁，一股力量席卷全场。所有守卫的动作一滞，仿佛被什么干扰了一瞬。
“机会！”陈默大喝，拉着林晚冲向阵列中心。
那股力量越来越强，像是要把他们吸进去。林晚回头，发现那些守卫竟没有追来，而是站在原地不动。
“怎么回事？”她问。
“不知道。”陈默脸色沉重，“但我觉得……离真相近了。”
他们踏入阵列的一刹那，空间撕裂般震动。耳边响起尖锐蜂鸣，眼前光影扭曲。
然后——
白光刺目。
视线恢复时，他们站在一座圆形大厅中。墙壁布满复杂纹路，像是电路图，又像是古老文字。
正中央，一团幽蓝色光球悬浮旋转，散发出令人不安的能量波动。
“这就是……核心？”林晚轻声问。
“应该是。”陈默走近几步，感受到那股吸引力，“但它……在等什么。”
他伸手想碰那团光，却被弹开。踉跄后退，眼神更凝重。
“不是随便能碰的东西。”他说，“我们需要钥匙。”
“钥匙？”她愣住，“刚才的石板？”
“也许。”陈默低头看石板，“但这地方……比想象中复杂。”
她刚要说话，忽然注意到墙角有个装置，像是控制台，嵌着几个凹槽，形状刚好吻合。
“要不要试试？”她问。
“试。”他点头，“反正也没别的路。”
他将石板放进去，严丝合缝。整个大厅开始震动，墙壁纹路逐渐亮起，如苏醒的脉络。
“成功了？”她紧张地问。
“不一定。”他盯着光球，“可能……才刚开始。”
光球内部浮现出一张模糊的脸，嘴唇微动，似乎在说什么。
林晚听不清，但她看见了那双眼睛——愤怒、悲伤，还有一丝……期待？
她刚迈一步，那张脸突然笑了。
“你们终于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