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雾气中穿行。林晚低头盯着掌心的芯片，指甲边缘蹭过金属边沿，留下几道细浅的划痕。
“前面路口右转。”陈默突然开口，声音像钝刀子刮过砂纸。
司机没吱声，方向盘却己经偏了十五度。轮胎碾过水渍，车速降下来了。远处铁皮厂房歪斜地立着，有的屋顶掀了半边，像是被谁随手掀开又随意搁下的罐头盒。
林晚咽了口唾沫。“我们去哪？”
脚步踩碎玻璃碴的动静从外面渗进来。陈默说：“有个老家伙可能还活着。”
他伸手扯了扯衣领，喉结动了动。“如果他真死了——”停顿了一拍，“那就得找点能证明‘Pandora’不是空壳的东西。”
林晚手指蜷缩起来，芯片硌进掌心。她感觉耳膜有点胀，血压升了十七个百分点。
车停下时，铁门挂着断锁晃荡，风一吹就叮当作响。陈默推开车门，冷空气卷着锈味涌进来。“你们在这等我。”
林晚跟着下车，脚跟碾过地上一片干枯的梧桐叶。她抬头看了眼他的侧脸，没说话。
两人穿过倒塌的仓库，墙面上留着抓挠过的痕迹。林晚用鞋尖蹭了蹭，灰尘簌簌往下掉。标识牌只剩几个残缺字母：**P-07**。
她嗅到一股腐臭混着机油的味道，胃部肌肉不自觉抽搐。
“以前是实验室。”陈默摸着墙上的刻痕，“后来……变成了坟场。”
金属门推开时发出刺啦一声，像某种生物的嘶鸣。里面黑得发沉，手机灯光扫过去，照出墙上密布的电路图和警告标志。林晚数着自己的呼吸，第二十三步开始，指尖出现轻微震颤。
“小心脚下。”陈默提醒。
楼梯陡得近乎垂首。林晚的手肘擦过墙壁，沾上一层滑腻的尘土。她咬住下唇，舌尖尝到铁锈味。
控制室中央主机亮着，屏幕红光一闪一灭，像一颗跳动迟缓的心脏。
“找到了。”她指着角落的操作台，声音压得很低。
陈默坐下敲键盘，动作快得指节都模糊了。屏幕上跳出两行字：
**on System: Pandora Core Online**
**tdown to Launch: 00:14:59**
林晚喉咙发紧。“还有十西分钟。”
“时间够用。”陈默继续输入解码指令。
可就在他按下最后一个键时，警报声撕裂寂静。整个房间亮起血红色的光。
脚步声从西面八方逼近，凌乱却不失节奏。十几名身穿黑色战术服的人冲进来，枪口齐刷刷对准他们。
“别动。”为首的男人声音沙哑，戴着半张面具，露出的眼睛像冻湖里的冰碴。
陈默站起身，手还搭在键盘上。林晚听见自己心跳频率加快，每一下都像撞在肋骨上。
“你们是谁？”她问。
“回收组。”男人抬手示意手下靠近，“交出芯片，给你们个痛快。”
“做梦。”陈默说完，猛地按下了回车键。
屏幕闪烁，武器系统状态栏变了：
**Launch Sequence Paused**
**Manual Override Initiated**
男人瞳孔一缩，立刻挥手：“杀了他们！”
枪声几乎同时炸响。陈默一把将林晚扑倒，子弹擦着他头顶掠过，在墙上炸出火星。林晚手掌蹭破了皮，血腥味混着水泥粉钻进鼻腔。
“往那边跑！”他喊了一声，拉着她滚到控制台另一侧。
敌人火力压制得两人几乎喘不过气。林晚咬住牙关，指尖在地面摸索，碰到一根的导线。
“你有办法吗？”她低声问。
“有一个。”陈默眼神微闪，“但得靠你。”
“你说。”
“等我引开他们注意力，你绕到后面，把那根红色导线拔掉。”
“然后呢？”
“然后祈祷它不会爆炸。”
林晚点头，咬破了嘴唇内侧。
陈默深吸一口气，猛然跃出掩体，对着敌人连开数枪。对方被迫分散阵型，火力也出现了短暂的空隙。
“现在！”他大吼。
林晚翻身爬起，猫腰朝控制台后奔去。她看到那根红色导线插在接口上，旁边标着一行小字：
**Final Lock Release**
她伸手拔下导线。
天花板开始震动，水泥块簌簌掉落。警报声变得更急促。
“你做了什么？”陈默边打边问。
“我把导线拔了！”
“糟了——那是启动保险！”陈默脸色骤变，“它要强制重启！”
主屏幕爆发出蓝光，整个控制室仿佛被吞进了旋涡。敌人们也被能量波震得踉跄。
“快离开这里！”陈默抓住她的手腕，拖着她往外冲。
可刚跑到门口，一群新人涌入。银灰色制服，胸口徽章清晰可见——
五年前那个组织的标志。
“看来他们真的不想让我们活命。”林晚喘着气。
“那就让他们知道，想杀我们也没那么容易。”陈默握紧枪，指节泛白。
敌人围成圈，枪口全对准两人。空气沉重得像铅块，连呼吸都带着压迫感。
“你们还有什么遗言？”戴面具的男人再次开口。
陈默没说话，右手悄悄伸进口袋，摸到了一个冰冷的小物件——微型信号弹。
他知道这玩意儿不一定能救命，但他清楚，不试试今天就得交代在这。
他看了林晚一眼，轻轻点头。
“准备好了吗？”他低声问。
她抿紧嘴唇，眼神坚定：“随时可以。”
下一秒，他拉下信号弹拉环，扔向天花板。
强光炸开，控制室陷入白茫茫之中。
趁着敌人视线受阻，陈默拽着林晚冲向侧面通道。
可就在他们即将冲出门的那一刻，身后传来一声低沉却清晰的声音：
“你们以为逃得掉吗？”
他回头一看，只见那个戴面具的男人站在原地，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右手一挥，蓝色光刃缓缓亮起。
这时林晚忽然发现，控制台上的钟表指针在倒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