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见林晚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断断续续的电流声像一根拉紧的弦：“陈默……不是毁灭那么简单。”
话音还在耳膜上震动，整栋楼猛地一沉。天花板的钢架发出刺耳的撕裂声，像是某种巨兽在啃咬铁皮。陈默脚下一滑，右手本能地撑住控制台边缘。金属的凉意顺着掌心窜上来，耳边周婉的声音急得发颤：“最后一个按钮！疤哥那边被拖住了，人比预想的多！”
“我知道！”他咬着后槽牙应了一声，转身就往门口冲。
头顶的管道在蠕动，像是活物蜷缩着身子。空气里一股焦味，混着烧红的铁锈味。瓷砖在他脚下裂开蛛网纹路，每一步都踩出碎屑。烟雾己经贴到地面，像一层灰白色的地毯。
拐角处忽然闪出个影子，动作快得不像人类。陈默刚侧身，对方己经扑上来，两人翻滚着跌进一间空房。他的头撞在地上，嗡嗡作响。眼前那张脸藏在防毒面具下，只露出一双眼，冷得像冻湖面。
那人伸手摸腰间，陈默抢先顶了膝盖上去。男人闷哼一声，手松了劲。匕首落在地上，陈默一把抓过，反手压在他脖子上。
“你是谁？”他低声问，声音像刀刃刮过骨头。
男人没说话，嘴角扯了一下。
陈默眯起眼，视线扫过他制服上的标志——不是李振南的人，也不是警队或军方。一个陌生的徽记，像是蛇缠绕着齿轮。
他喉结动了动。
“你们是谁的人？”他压低嗓音，“谁派你来的？”
男人依旧沉默，但眼神里多了点东西，像是嘲笑。
耳机突然响起周婉的声音：“疤哥那边不对劲，火力太强，他们撑不住了！你必须赶到C区机房！”
“我这边抓了个活的。”陈默一边说，一边用膝盖压住男人的手腕，“审他。”
“来不及。”周婉语气急促，“任务优先。”
陈默深吸一口气，把匕首收回，扯下男人的防毒面具。一张陌生的脸，嘴唇破了，血丝挂在下巴上。
“记住你这张脸。”他说完，一脚踢在他太阳穴上。
他套上男人的手套，继续往前跑。越靠近C区，空气越烫，像有人在下面点了火炉。
拐角处，疤哥几人背靠墙，正和几个持枪的人对峙。子弹打得墙面碎成粉末，灰尘扑了满脸。
“我们快不行了！”灰猫趴在地上喘气。
“掩护我！”陈默喊了一声，贴着墙往前挪。
疤哥立刻开火压制。陈默趁机冲到机房门口，踹开门，最后一个按钮就在操作台中央，周围全是红灯闪烁。
他冲过去，手指按下去的瞬间，整个空间陷入死寂。蜂鸣声、枪声，全都消失了。
“完成了吗？”林晚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应该是。”他喘着气回答。
片刻后，周婉的声音响起：“系统关闭成功。能量柱正在消散。”
几人瘫坐在地，像是骨头都被抽走。
可地面又开始震动。
“怎么回事？”疤哥皱眉。
“不是关了吗？”灰猫也紧张起来。
陈默盯着屏幕，数据流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倒计时：**00:04:32**
“糟了。”他低声说，“这不是结束，是重启。”
“什么？”周婉声音变了调，“系统不是切断了吗？”
“有人动了手脚。”他咬牙，“这不只是武器启动，它在……自我修复。”
空气凝固了几秒。
“我们必须离开。”林晚说。
“等等。”陈默拦住她，“这个倒计时是什么意思？会不会是……另一个计划的开始？”
没人回答。
疤哥忽然开口：“刚才那个俘虏说了句话。”
“什么？”
“他说，‘真正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几人对视一眼。
陈默抬头，看向操作台上的一块铭牌，上面刻着一行小字：
**Project: Pandora**
他瞳孔一缩。
“走！”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几人翻身爬起，冲出门。
刚跑到楼梯口，身后轰然炸开，天花板塌了一半。他们在碎石中冲出去，刚踏出入口，身后便是一阵巨响，尘土飞扬，火光冲天。
他们瘫在地上，脸上全是灰。
远处的能量柱消失了，天空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但陈默知道，事情远没有结束。
他望着那片废墟，胸口像压了块铅。
“这到底是什么？”林晚低声问。
他没回答。
手里攥着一枚芯片，背面刻着一个名字：
**Erebus**
他不认识，但他知道，这个名字背后藏着更深的东西。
苏黎忽然指着远处喊：“看那边！”
一辆黑色SUV缓缓驶来，车灯穿透尘土，在夜色里划出两道冷光。
车内坐着一个人，戴着墨镜，脸上毫无表情。
车子停下，车窗降下。
“陈先生。”那人开口，声音平稳，“我们老板想见您。”
陈默站着没动。
那人轻轻一笑：“他说，您可能对‘Pandora’有些疑问。”
空气一瞬间变得粘稠。
他缓缓抬起头，首视那人的眼睛。
“带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