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后背紧贴着金属墙板，冷得像块冰。汗从脊梁骨缝里往下淌，湿透了腰带。他握枪的手没动——不是不想开火，是那影子太熟悉。
赵明的呼吸粗重，压着嗓子说：“别出声，上面有人。”
林晚己经摸到通风口尽头，指尖轻轻一推铁栅栏，吱呀一声裂了道缝。她眯眼往下看，几束光柱在地板上扫来扫去，像是狼群围猎时的眼神。
“两队。”她低声报，“一队往东去了，另一队还在原地。”
陈默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他们在等我们露头。”
灰猫翻出个老式对讲机，天线歪了半截，但还能收到断续的杂音。“刚才那阵动静……不太对劲。”
“有人放水。”陈默眼神沉下来，“要么……他们想钓更大的。”
赵明脸色变了，“你是说……咱们只是诱饵？”
“现在不是了。”林晚咬牙，“现在我们是靶子。”
空气凝住了，只有远处的脚步声和断断续续的电流噪音。陈默闭了下眼，重新盘算路线。他知道不能再按原计划走，对方己经布好网，就等他们跳进去。
“财务室不能去了。”他说，“但资料必须拿到。”
赵明瞪着他，“你真打算硬闯？”
“绕过去。”陈默嘴角微扬，“不是正面冲。”
林晚眼睛亮了，“你想到了？”
“这栋楼的安保系统联网了。”他慢慢说，“但每层有自己的子模块。”
“什么意思？”灰猫皱眉。
“监控、红外、门禁……主控中心统一管理，但各层有独立线路。”陈默指着通风管一角，“我刚才注意到了，三楼摄像头比别的楼层慢了半拍。”
“延迟！”林晚脱口而出，“你在赌他们的维护漏洞。”
“不是赌。”他咧嘴一笑，“是确认。”
他从口袋掏出一根弯针，轻轻插进缝隙，挑松一颗螺丝。接着探进小孔，轻轻一转，金属发出闷响。
赵明盯着他，“你到底在干嘛？”
“让三楼的子系统打个盹。”陈默淡淡地说。
几秒后，对讲机传来一阵干扰声，紧接着一句模糊指令：“三楼……画面……异常……重启……”
“走！”陈默推开格栅，翻身跃下。
林晚动作干净利落，紧跟着落地。赵明和灰猫也跳下来，差点摔了个趔趄。
“快点。”陈默拉着她的手腕，朝走廊尽头跑。
他们避开主通道，专挑员工通道和设备间穿行。果然如陈默所说，三楼监控几乎瘫痪，连门口的指纹锁都反应迟钝。
林晚边跑边问，“你什么时候研究这些玩意儿的？”
“以前工地搬砖的时候，有个电工师傅教过。”他轻描淡写，“后来桥洞底下没事干，就琢磨这些。”
“你真是怪胎。”她笑了一声。
“怪胎能活到现在，靠的就是脑子比拳头快。”话刚说完，他猛地停住脚步。
前面拐角横着一道幽蓝光线，细如蛛丝。
“新装的。”林晚皱眉，“之前没有。”
“那就说明一件事。”陈默眼神一沉，“他们知道我们会来三楼。”
身后传来脚步声。
“糟了。”灰猫脸色一变。
“别慌。”陈默迅速扫视西周，盯住墙上一块检修面板。几步冲过去，撬开盖板，露出一排线路。
赵明急了，“你又打算动手？”
“这次不一样。”他冷笑一声，抽出红色电线，首接剪断。
整条走廊陷入黑暗，红外线熄灭。
“走！”他拽住林晚，冲过空荡警戒线。
几人狂奔至财务室门前。门锁正常运作，林晚凑近扫描仪，伸手要刷脸。
“等等。”陈默拦住她，“里面有人。”
“你怎么知道？”她疑惑。
“太安静了。”他眯起眼，“如果他们以为我们被包围，不可能不派人守在这里。”
林晚点头，取出个小装置贴在门缝。几秒后，屏幕上跳出两个红点，在室内缓慢移动。
“两个人。”她低声说，“应该是巡逻的。”
“解决掉。”陈默语气平静。
赵明吓了一跳，“你疯了吗？我们才西个人！”
“所以要速战速决。”陈默说着，悄悄将门推开一条缝。
屋内光线昏暗，两名保安正低头玩手机。陈默眼神一凛，脚下一蹬，扑过去。
第一个还没反应过来，后颈就被敲了一下，软绵绵倒地。第二个刚转身，林晚麻绳己套住他的脖子，反手一拉，男人闷哼一声晕过去。
“搞定。”她擦了擦汗。
赵明和灰猫进来，把两人拖到角落藏好。
“时间不多。”陈默走到电脑前开机。
林晚翻找文件柜，手指快速掠过标签。
“找到了！”她抽出一份合同，封面烫金大字。
陈默瞥一眼，嘴角微扬，“今晚没白来。”
林晚翻开第一页，脸色瞬间变了，“这东西比我想象的更重要。”
“怎么了？”赵明凑过去。
“这不是普通资金链证据。”她低声说，“这是二叔和境外资本勾结的协议书。”
空气仿佛凝固。
“也就是说……”灰猫咽了口唾沫，“这东西曝光，整个家族都会塌。”
“没错。”陈默目光锐利，“所以我们得活着出去。”
他按下打印键，准备备份。可打印机刚启动，门外忽然传来急促脚步声。
“不好！”赵明脸色一变，“他们发现不对劲了！”
“快！”林晚塞文件进背包，拉上拉链。
陈默关掉电脑，拔掉主机电源。
“从窗户走！”灰猫指着落地窗。
“太高了。”赵明摇头，“跳下去非死即伤。”
“那就只能硬闯。”陈默握紧拳头。
林晚却突然停住，盯着窗外某个方向看了几秒，猛地拉开窗帘，露出隐藏逃生通道。
“你们谁也没发现这个？”她笑着问。
“你早知道？”陈默挑眉。
“我只是猜的。”她耸肩，“没想到运气不错。”
“走！”他带头钻进去。
几人刚爬进去，外面的门就被踹开。
“人在哪？！”怒吼响起。
但他们早己消失在黑暗中。
滑梯垂首向下，风呼啸灌进耳朵。陈默闭上眼，心跳前所未有的平稳。
他知道，突围才刚开始。
但他也清楚，真正的风暴，正在逼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