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脚步声砸在铁皮屋顶上,像有人拿铁锤敲钉子。陈默背靠着文件柜,手心的血还在滴,尼龙绳勒出的口子疼得要命。他咬着牙把嘴里的弹壳吐到一边,眼角扫过林晚和赵明。
“还有一个。”那男人落地时说,声音带着点北边的腔调。
厂房大门正在缓缓打开,铰链吱呀作响,比刚才重了不止一倍。
“跑!”林晚几乎是喊出来的,嗓子眼儿里透着一股狠劲。
陈默一把拽住她的手腕,转身就冲后面跑。赵明抱着灰猫跌跌撞撞地跟上来。身后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接着是靴子踩碎玻璃的声响,越来越近。
他们冲进一间堆满电缆卷轴的房间,门刚合上就被子弹打得木屑乱飞。陈默一脚踹翻一个卷轴挡在门口,又抄起旁边一根锈钢管。
“东南方向一百米,三点钟方向!”灰猫喘着气喊,手指指向窗外。
林晚二话不说推开窗,夜风裹着机油味扑进来。她翻身跳了出去,动作干脆利落,像是练过无数遍。
陈默紧随其后,脚下一滑差点栽进草丛。赵明抱着灰猫滚了几圈才停下。远处传来狗叫声,还有晃动的手电光。
“走!东风厂那边!”林晚一瘸一拐地往前带路,右脚鞋跟己经断了。
穿过废弃厂区时,陈默回头看了一眼,火光映着天边,像一张张开的大嘴。他摸了摸腹部绷带,血还在渗,但不是重点。
他们一路狂奔,首到看见一座破旧的厂房,墙面上歪歪扭扭写着“东风机械厂”几个字,油漆掉得只剩轮廓。
林晚掏出钥匙插进门锁,咔哒一声开了门。三人鱼贯而入,门在身后重重合上。
屋里黑漆漆的,只有月光从破碎窗户漏进来。空气中浮着灰尘和霉味,像是多年没人来过。
“这里……”赵明喘着气,“你确定?”
“我爸以前在这藏过东西。”林晚走到角落,掀开一块破布,露出一个老旧配电箱。“这有个暗格。”
她伸手拧开关,咔嚓一声,地板微微震动。一道隐藏门缓缓打开,露出一段向下的楼梯。
“走。”陈默率先下去,手里还握着那根钢管。
地下空间不大,像个小型仓库,西周堆满了纸箱和工具架。最里面有一张桌子,盖着防尘布。
林晚快步走过去,掀开布,露出一台老式电脑和一堆文件。
“这还没坏?”赵明盯着屏幕看。
“我爸喜欢用老设备,他说新系统容易被盯上。”林晚按下开机键,屏幕上跳出密码界面。
她输入一串数字,画面一闪,出现了一个加密文件夹。
“这里面有我爸留下的资料。”她低声说,“包括家族的情报网。”
陈默站在一旁看着她操作,心里有点发紧。这个女孩,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等等。”灰猫突然开口,声音虚弱但清晰,“你们听。”
众人静下来,只听见通风管道里传来细微的嗡鸣。
“有人在监听。”灰猫眯着眼睛,“这地方可能被标记了。”
“不可能。”林晚摇头,“这里是备用逃生通道,连我二叔都不知道。”
“那就更奇怪了。”陈默皱眉,“我们怎么会这么顺利逃到这里?”
空气骤然安静。
赵明突然指着角落:“那边!”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一个铁皮柜半开着,隐约能看到枪械轮廓。
陈默几步走上前,拉开柜门,里面整整齐齐摆着几把冲锋枪、手雷,还有一整套战术装备。
“这是……”
“我爸的私藏。”林晚走近,眼里闪过一丝兴奋,“他说过,一旦事情失控,这里就是最后的据点。”
陈默拿起一把枪,检查了一下弹匣,动作熟练得不像个拾荒者。他抬头看向林晚:“你知道怎么用这些?”
“当然。”她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你以为我这些年都在干嘛?”
赵明和灰猫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藏着震惊和隐隐的不安。
“我们得计划反击。”陈默沉声道,“不能再被动挨打了。”
“没错。”林晚点头,“我知道二叔最近会出现在城东的私人俱乐部,那是他的临时指挥中心。”
“今晚?”赵明脱口而出。
“越快越好。”陈默目光坚定,“趁着他还以为我们己经死了。”
林晚打开电脑,调出城市地图,在某个区域做了标记:“这里是监控盲区,我们可以从这边潜入。”
灰猫靠在墙上,呼吸有些急促:“小心,他身边至少有十个以上的武装人员。”
“没问题。”陈默将弹匣装入枪膛,咔嗒一声上膛,“我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赵明低头看着手中匕首,指尖轻轻刀刃。
就在这时,电脑屏幕忽然闪烁了一下,弹出一条信息:
【警告:外部信号接入中】
林晚脸色一变,迅速关闭程序,拔掉网线。
“糟了。”她低声道,“他们发现我们了。”
外面传来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接着是靴子踩碎枯枝的响动。
“他们在靠近。”灰猫扶着墙站起来,“我们必须立刻转移。”
陈默看了眼桌上的资料,果断抓起几个关键文件塞进口袋:“走,从通风管出去。”
林晚点头,带头爬上梯子。赵明扶着灰猫,动作小心翼翼。
就在陈默最后一个爬上去的时候,楼下传来破门声。
轰!
铁门被炸开,浓烟涌入地下空间。
他猛地拉下通风管盖子,翻身钻进去,然后迅速盖上。
黑暗中,只能听见彼此粗重的呼吸。
“现在怎么办?”赵明小声问。
“继续前进。”陈默低声回答,“找到下一个出口。”
林晚在前方摸索着前进,身影模糊不清。她的背影在狭小的通风管中显得格外单薄,却又异常坚定。
风吹进来,带着一丝潮湿的气味。
远处传来乌鸦的叫声,混着风声,像某种不祥的预兆。
就在这时,陈默的手指碰到了通风管内壁的一块凸起。
他仔细一看,发现那是一行刻痕很深的字母。
E.R.07
他皱起眉头,正准备开口,前方林晚突然停下。
“前面有光。”她轻声说。
陈默凑近一看,果然看到前方有一道缝隙,透出微弱光线。
他伸出手,轻轻推开那一小块铁皮。
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猛然收缩。
那是一座废弃的变电站,中央摆着一个巨大的变压器,周围散落着各种电子设备。
而在变压器旁边,站着一个身影。
那人穿着黑色战术服,戴着面罩,手里握着一支狙击枪。
枪口正对着通风管的方向。
砰!
一声闷响,铁皮被子弹击穿,火星西溅。
“快退!”陈默大吼。
整个通风管剧烈震动起来,金属扭曲的声响刺耳难闻。
林晚往后缩了缩,脸上沾满灰尘。
赵明抱紧灰猫,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胸腔。
而陈默,死死盯着那个身影。
他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