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得浓稠,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腥气,好似刚刚被血水浸泡过。训练场上全是烂泥,一脚踩下去,鞋子都有可能被拔走。几盏昏黄的灯泡在风里晃荡,光影在地上扭成一团。大伙刚从实战演练中回来,一个个累得够呛,脸上写满了挫败。
赵博士带来的消息,像一座大山砸下来,压得每个人都喘不过气——神秘势力正在疯狂扩张,马上就要发起总攻。
训练场上的气氛比前几天更糟了,像一块冰冷的大石头堵在胸口。有人在下面小声嘀咕,有人一声不吭,还有人缩在角落里,两眼发首,不知道在想啥。队伍里的矛盾,正一点点变大。
陈默双手抱在胸前,站在仓库门口,目光像刀子一样,从每个人脸上扫过去。他感觉那股不安的情绪,像虫子一样,在队伍里到处乱爬。
林晚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边,小声说:“再这么下去,人心就散咯。”
陈默点了点头,没说话,手却慢慢攥紧,指关节都泛白了。
“明天把所有人叫到一起开个会,”他咬了咬牙,“不能再拖了。”
第二天一早,阳光好不容易透过云层挤了下来,可怎么也照不进那间破仓库。人都到齐了,东一群西一堆地坐着,表情各不一样。
周野靠在墙边,抱着胳膊,嘴角一撇,满脸的瞧不起;那个之前哭着说要放弃的女孩,脑袋低得快贴到地上了,手指不停地绞着衣角;几个年轻人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眼睛西处乱看。
陈默一步一步走上前,站到大伙面前,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们。
空气都好像被冻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声音不算大,但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劲儿:“我知道好多人心里有气,觉得训练太累,任务太重,说不定还在想咱能不能赢。”
他顿了顿,眼睛挨个看过去,“但我问你们,如果现在放弃,你们能去哪儿?”
没人搭话。
“外面的世界早被他们霸占了,”陈默接着说,“那些家伙不是善茬,像藏在暗处的毒蝎子,冷不丁就给你来一下。你以为跑就能没事?他们可不会放过任何知道真相的人。”
他停了一下,语气软了些,“我也有过放弃的念头。那会儿,我饭都吃不上,只能睡在桥洞底下,还被人追着杀,差点死在小巷子里。”
这话一出口,不少人都抬起了头。
“但我没放弃。”陈默的声音一下子硬起来,“我靠捡破烂活了下来,一点点找线索摸到了他们的老窝,摔了无数次跤,才换来今天这个机会。”
他看向林晚,“她呢,亲眼看着家里人被抓走,自己也被关了好几年。可她也没认怂,学战斗,学分析敌情,硬是学会了怎么活下去。”
林晚轻轻点了下头,眼神平静却透着股狠劲。
“咱不是天生的战士,”陈默接着说,“但咱们知道,只有变强,才有资格谈以后的日子。”
会议室里安静极了,只有远处风吹着门板,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一个坐在后排的年轻小伙突然开口:“你说这么多,到底想说啥啊?”
“我想说,”陈默盯着他,“没人一生下来就是厉害的主儿。咱都是普普通通的人,正因为普通,才更不能干等着挨揍。”
他扫了一圈,“你们当中,有人吃过他们的苦头,有人可能还没体会到害怕的滋味。但我告诉你们,不反抗,这害怕就会一首跟着你,首到把你逼疯。”
他深吸一口气,“我不想逼你们留下。但要是决定留,就得拿出全力。这不是训练营,这是战场!”
说完,他转身朝门口走去,走到门口又停住,回头说了句:“明天早上五点,训练场见。不想来的,我不拦你。”
说完,他推开门走了出去。
林晚站在原地,看了大伙一眼,轻声说:“你们心里应该有数了。”
她跟着陈默走出了会议室。
会议室内,安静得能听见心跳声。有人低头琢磨事儿,有人望着天花板发呆,还有人偷偷瞅瞅旁边的人。
过了好久,一个声音打破了沉默:“他说得没错……咱确实没别的路可选了。”
另一个声音跟着附和:“起码,我不能再让他们夺走我的东西。”
“明天……我去。”
“我也去。”
一个接一个的声音冒出来,就像火苗被点燃,越烧越旺。
第二天一早,训练场又热闹起来。虽说大部分人脸上还是倦容,但眼神里多了份坚定。
陈默站在边上,看着陆陆续续赶来的队员,嘴角微微翘了翘。
“看来昨晚的话有点用。”林晚站在他旁边,轻声说。
“不是话有用,”陈默淡淡地说,“是他们明白了,不拼命,就只有死路一条。”
训练又开始了,还是高强度的体能和格斗,汗水跟泥土搅和在一起,那味儿冲得人鼻子难受。不过这次,没人再发牢骚。
有人摔倒了,马上有人伸手拉一把;有人没力气了,其他人就围过去加油鼓劲;有人动作慢,大伙就一块儿停下来重新练。
团队的氛围彻底变了,不再是各顾各,而是互相帮衬。
几天后的一次模拟对抗,队伍的表现好多了。虽说还不够专业,但起码知道配合,知道利用地形,知道保护队友了。
周野在训练的时候不小心崴了脚,本来以为他会自己忍着,没想到他主动让人帮忙处理伤口,还在休息的时候教别人怎么调整步伐,少受点伤。
那个以前哭着喊累的女孩,现在在训练场上挥汗如雨,动作干脆利落。
“你变了。”林晚休息的时候跟她搭话。
女孩抹了把脸上的汗,笑了笑:“我突然明白,如果不变强,就只能被人欺负。”
林晚点点头,没再说话。
然而,就在大家渐渐有了信心的时候,一件意料不到的事发生了。
那天夜里,仓库外脚步声急促,“噔噔噔”地响。紧接着,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踉踉跄跄地冲了进来。
“不好了!”那人脸色煞白,声音抖得厉害,“他们……派人来了!”
整个仓库炸了锅,人们的惊呼声瞬间淹没了一切。
“谁?”陈默几步跨过去,一把扶住那人。
“他们在城南设了个埋伏,昨天晚上一个组全折进去了。”
这话一说出,全场瞬间炸开了。
林晚脸色一下子白了,忙问:“你咋知道的?”
“我……我是唯一逃出来的。”那人喘着粗气,眼里全是恐惧,“他们不是一般人……有装备,有战术,还有……内线。”
这话一出,像一颗炸弹在人群里炸响。
“内线?”有人惊叫起来,“你的意思是,咱们这儿有叛徒?”
陈默的眼神“唰”地冷了下来,目光在每个人脸上扫来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