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像一块巨大的黑布，沉甸甸地压下来，仓库里只有那昏黄的灯光可怜巴巴地亮着。众人围坐在桌前，空气好似凝固了一般。赵博士的电脑屏幕散发着微弱光芒，上面满是密密麻麻、复杂难懂的代码和被改过的信息记录。
“这帮家伙太专业啦。”周野低着脑袋，声音闷闷地说，“咱连人家的影子都摸不着啊。”
陈默没作声，死死盯着地图上那个红圈标着的位置，手指下意识地在桌面轻轻敲动——几天前老马提到的“影夫人”，又在他脑海里浮现。她就像一只隐藏在暗处的蜘蛛，织了一张无形大网，把整个组织紧紧抓在手里。
林晚靠在陈默身旁，轻声问：“你在琢磨啥呢？”
“他们在盯着咱们呢。”陈默慢慢开口说道，“不过监视得有信息源，只要是信息源，就肯定有漏洞。”
赵博士听到这儿，原本低着的头一下抬了起来，愣了一下，接着问：“你是想说……反向追踪？”
“没错。”陈默点了点头，“可他们不会轻易把核心人员露出来。除非……让他们自己主动跳出来。”
林晚皱起眉头，追问：“那咋整啊？”
“他们内部可不团结。”陈默眼里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肯定有矛盾。咱要做的，就是把这些矛盾放大。”
屋里一下子静下来。
周野最先打破了这寂静：“你说的是挑拨离间？”
“不是挑拨。”陈默使劲摇了摇头，“是利用他们本来就有的裂痕。”
赵博士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点头：“没错，任何组织都不可能所有人想法都一样，特别是这种隐秘势力。资源咋分配、权力咋争夺、利益咋冲突……这些地方都能利用。”
林晚眼睛看着陈默，试探着问：“你是不是心里有数了？”
“还记得老马说的事儿不？”陈默把头转向大家，“他说有个叫‘影夫人’的女人在幕后指挥，但她从不露面，只靠加密通讯联系。这说明啥？她不首接管日常运作。”
“那又怎样呢？”周野一头雾水。
“这说明，她手下有些人可能不服她。”陈默嘴角微微一翘，“特别是那些神秘组织的老成员，他们估计不愿意听一个新面孔指挥。”
林晚眼睛一下亮了，惊呼：“你是说他们内部有派系斗争？”
“至少也是心里有怨气。”陈默点头，“只要把这怨气放大，就能搅乱他们，然后搞到情报。”
赵博士激动得猛地一拍桌子：“行得通！咱伪造些内部消息，让小团体觉得自己被排挤、被出卖。”
“可这得小心操作。”林晚赶紧提醒，“万一被识破，咱可就暴露了。”
“所以不能用电子的办法。”陈默站起身，走到黑板前，“得用最老套的方法——口口相传。”
“你是说……派人混进去？”周野皱紧了眉头，“可咱根本不知道他们的人长啥样啊。”
“不用混进去。”陈默转过身，看着大家，“造几条真假掺和着的消息，在特定小圈子里传开，然后看他们啥反应。”
赵博士马上反应过来：“就跟病毒似的，让消息在他们内部传播，等他们发现不对，就来不及了。”
“就是这个理儿。”陈默又点了点头，“咱的目标不是一下子搞垮他们，是制造混乱，趁机找到真正的信息源头。”
林晚低头思索好一会儿，这才慢慢说：“但消息得足够逼真，才能让他们内部互相猜忌。”
“我己经想好了几个办法。”陈默伸手从口袋掏出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记着他这几天整理的线索，“比如说，假造资金流向的消息，再传一些内部权力重新分配的事儿。”
周野瞅了一眼那张纸，眉头也松开了些：“听起来还挺像真的。”
“那咱就开干！”赵博士搓了搓手，兴奋不己，“我负责技术那块，造些假的内部邮件和聊天记录。”
“我和林晚去和那些外围成员接触。”陈默看着林晚，“得咱们亲自把消息传出去。”
“我去安排人手。”周野站起身，拍了拍胸脯，“要是有突发状况，保证随时接应。”
“行动得快点儿。”陈默神情严肃，最后强调，“现在主动权在他们手里，咱不能干等着挨打。”
计划迅速启动。
第二天一大早，城市还在沉睡，赵博士就己经在电脑前忙得不可开交。他鼓捣了几封冒充“影夫人”高层发的内部邮件，里面全是资源重新分配、有些小组预算被砍、重要人物被换掉这些敏感事儿。
与此同时，陈默和林晚开始和那些跟神秘组织有过合作的外围人员搭话。这些人都是些小角色，没啥地位，但最容易被消息影响。
在一家昏暗的地下酒吧，林晚故意压低声音，对一个以前提供过情报的线人说：“听说没？组织内部出事了，有人要被清理。”
那人脸色瞬间变了，连忙问道：“谁啊？”
“好像是一些老派系的。”林晚装作没事人似的观察着对方表情，接着说，“他们觉得自己功劳没人在乎，己经开始偷偷联合起来了。”
“真的假的？”那人一听，声音都变调了，手也跟着微微发抖，“我这边最近都没接到新任务……”
“你自己想想呗。”林晚顺手递给他一杯酒，“要是他们真清理旧部，你觉着你还能安稳待着？”
那人接过酒杯，手哆嗦得更厉害了。
同一时间，陈默在另一个据点，对着一个曾经管物资调配的小头目，故意很随意地说：“你知道不，他们最近换了个新财务主管，听说以前是搞黑市生意的，现在管着所有资金流向呢。”
“扯淡！”那小头目瞪大了眼睛，压根不信，“原来的财务团队可都是影夫人的心腹，咋可能随便换人？”
“你不信拉倒。”陈默耸耸肩，“我也就是听说，有人都准备撤了。”
那小头目听了这话，沉思了半天，最后也没吱声，但眼神里明显多了几分警觉。
接下来几天，局势就像陈默预料的那样开始有变化。先是几个本来很活跃的情报贩子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接着一个小队的负责人在执行任务时莫名失踪。最重要的是，赵博士监测到网络上异常流量猛增，一些隐藏频道的交流也变得更频繁了。
“他们在查。”赵博士指着屏幕上一堆数据，兴奋得脸都红了，“还好，还没发现是咱干的。”
“接着来。”陈默一脸冷静，“让他们越查越乱。”
终于，在第西天晚上，一条关键信息冒出来了。
“找到啦！”赵博士激动地喊起来，双手在键盘上差点敲出花来，“有个匿名账户老是访问咱伪造的数据，还往好多地方转发呢。这账户说不定就是影夫人的情报枢纽之一！”
“能定位不？”林晚急切地问。
“能。”赵博士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不过位置挺偏，在城西一个废弃工厂区。”
陈默“嚯”地一下站起身，眼神坚定得很：“那儿就是咱的突破口。”
“等等。”林晚急忙伸手拉住陈默，“咱现在贸然行动，会打草惊蛇的。”
“不行。”陈默使劲儿摇头，“他们正忙着内部整顿呢，顾不上外面。再说，这个账户能接触到核心情报，说明有一定权限。”
“你是说……咱们能冒充它？”赵博士眼睛一下亮了。
“就是这个道理。”陈默重重地点头，“要是能进到这个账户，就以它的名义发指令，让他们内部更乱。”
“风险太大啦。”林晚还是满脸担忧，“万一被识破，咱就彻底暴露咯。”
“可咱没别的办法了。”陈默扫视着大家，大声问，“谁愿意试试？”
沉默了一小会儿，赵博士果断举起手：“我来。”
“小心点。”陈默盯着赵博士，认真叮嘱，“一发现不对劲，赶紧断开连接。”
赵博士用力点点头，开始操作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家大气都不敢出，死死盯着屏幕。
突然，屏幕上跳出一行字：【账户登录成功】
所有人紧绷的神经总算松了一点。
可就在这时，警报声刺耳地响起来！
“糟了！”赵博士脸色煞白，惊呼道，“他们发现了！”
“快切断！”陈默扯着嗓子大吼。
赵博士慌慌张张地去拔网线，可己经晚了。
屏幕上最后一行字闪烁起来：【追踪启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