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外暴雨如注,铜制门钉上凝结的水珠混着血色,顺着雕花门缝缓缓渗入。
虞清歌贴着潮湿的宫墙疾行,夜行衣下摆扫过青苔斑驳的砖缝,靴底裹着的鹿皮软垫消弭了最后一丝脚步声。
她指尖轻触眉心,镜之力凝成的探影镜如蝶翼般滑入门缝,镜面泛起幽蓝微光,将殿内景象投映在视网膜上。
紫檀木案上狼藉一片,御笔断成两截,朱砂墨汁在明黄龙纹宣纸上晕染成狰狞血花。
皇帝半瘫在龙椅上,金丝龙袍滑落肩头,青玉簪斜插在喉间,暗红血线顺着脖颈蜿蜒而下。
阶下,礼部尚书佝偻着脊背,枯瘦手指正将一卷密诏往广袖里塞,绣着仙鹤纹的袖口还沾着新鲜血渍。
"慢着!"萧承煜的玄铁剑劈开殿门,寒芒撕裂雨幕。剑气卷起满地奏折,龙涎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虞清歌足尖轻点门框,银链如灵蛇破空而出,却在触及尚书手腕的刹那,一道黑影挟着腥风从蟠龙梁上疾坠而下。
寒光凛冽的匕首首指她后心,带着淬毒的幽绿锋芒。
千钧一发之际,萧承煜铁臂如环,揽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身猛然后拽。
玄铁剑横挡胸前,金属交鸣声震得梁上铜铃嗡嗡作响。虞清歌旋身借力,十二枚镜纹飞镖脱手而出,寒芒如星子破空,精准钉入黑影周身大穴。
待那人瘫倒在地,众人看清竟是太子太傅,素来以儒雅闻名的老者此刻目露凶光,腰间缠着的赤色咒文腰带赫然与北狄巫教图腾如出一辙。
"果然是你们!"萧明懿从偏殿转出,赤金翟纹裙摆扫过满地狼藉。
她手中攥着半截撕裂的明黄龙袍,鎏金护甲划过龙椅扶手,发出刺耳声响:"谋害陛下,意图篡位!"随着她一声令下,二十名北狄甲士破窗而入,弯刀映着烛火泛着冷光,将萧承煜与虞清歌围在中央。
长公主的软鞭甩出毒蛇般的弧度,鞭梢首指虞清歌咽喉:"二嫂不是很会用镜之力吗?照照自己这张祸国殃民的脸!"
虞清歌足尖点地,身姿如乳燕掠水,轻盈跃上龙案。镜之力化作透明盾牌,将呼啸而来的软鞭弹开。
她指尖飞速变幻印诀,殿内所有铜镜同时亮起幽光,镜中景象让众人瞳孔骤缩——礼部尚书袖中密诏展开,赫然写着萧明懿与太傅合谋扶持幼帝、割让燕云十六州的条款;而太傅怀中掉出的虎符,边缘刻着的竟是失传己久的南越国徽。
"长公主怕是忘了,"虞清歌手腕翻转,镜刃抵住太傅咽喉,发丝被窗外夜风掀起,"
薛家祠堂的账本里,详细记着你每月给这些乱臣贼子输送的三万石军粮。"她余光瞥见萧承煜正蹲在龙椅旁,机械臂蓝光流转,扫描着暗藏玄机的雕花底座。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急促脚步声。三皇子萧承烨率领御林军破入,玄甲映着雷光威风凛凛。
可当众人看清他身后之人时,空气骤然凝固——本该被关押的长乐郡主,此刻身着月白襦裙,颈间咒文泛着诡异红光,手中高举着太子贴身玉佩。
"二哥二嫂,你们好大的胆子!"长乐郡主娇笑着旋身,玉佩在掌心折射出冷光,"私闯御书房,杀害陛下,还不快束手就擒?"
她话音未落,虞清歌的银链己闪电般缠住她手腕。
镜之力凝成的铜镜悬浮空中,镜面映出令人震惊的画面:月圆之夜,长乐郡主在北狄营帐中与黑袍巫师对饮,颈间咒文与太傅腰间图腾共鸣,泛起妖异血芒。
萧承煜突然用力按下龙椅暗格,机关开启的咔嗒声中,一卷泛黄遗诏缓缓升起。他展开细看,冷峻面容瞬间凝霜。
而就在此时,一道虚弱却威严的声音打破死寂:"都给我住口!"众人惊愕转头,只见本该气绝的皇帝竟扶着龙案缓缓起身,喉间玉簪不翼而飞,龙袍下隐隐露出的锁子甲泛着冷光:"朕,还没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