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帆那小屋里,杨厂长他们刚落座,外头院里可就炸了锅了。
易中海清了清嗓子,作为院里的一大爷,这种时候他觉得自己必须站出来。
“大家伙儿都安静点,安静点!厂领导在里头跟程帆说话呢,咱们别影响了人家。”
他这话,明着是维持秩序,暗地里也是想让屋里的领导听见他的“作用”。
刘海中自然不甘落后,他挺着个肚子,也凑上前,比易中海嗓门还大点:
“就是!都体谅体谅程帆,人家今天大喜的日子,厂领导能来,那是给咱们整个院儿都长脸的事儿!”
他俩一唱一和,俨然成了程帆家的外院管家。
“哎,一大爷,你说程帆这回能升个啥官不?”有人小声问易中海。
易中海故作高深地摇摇头:“这可不好说,得看厂里的安排。不过啊,杨厂长亲自来,这重视程度,啧啧……”
刘海中也赶紧补充:“程帆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啊!咱们院儿,这是要出大人物了!”
这时候,三大爷阎埠贵蹬着他那辆二八大杠,驮着一捆子刚买的劈柴,慢悠悠地进了院。
“哟,今儿个院里怎么这么热闹?”阎埠贵停好车,看着门口围着的一圈人,有些纳闷。
“三大爷,您可回来晚啦!程帆家来大领导了,发大奖了!”一个邻居赶紧跟他汇报。
阎埠贵一听,眼睛也亮了,赶紧往程帆家那边凑。
他心里盘算着,这程帆得了好处,自己身为院里的三大爷,待会儿是不是也能跟着沾点光?
他挤到人群里,踮着脚尖往程帆屋里瞅了瞅,随即就往自家走去。
今天买了劈柴,手头紧了点,得赶紧回家看看,那瓶藏了好久的宝贝白酒还在不在,万一有啥机会,也能拿出来意思意思。
一进屋,三大妈正纳鞋底呢。
“老婆子,我那瓶酒呢?”阎埠贵放下劈柴,首奔墙角的小柜子。
三大妈头也没抬:“不就在柜子里放着吗?你问这干嘛,那可是留着过年喝的。”
阎埠贵拉开柜门,往里一摸——空的!
“啊?!”他惊叫一声,不死心地又摸了一遍,还是空的。
“酒呢?!我那瓶二锅头呢?!”阎埠贵急了。
那可是他托人好不容易才弄到的,就剩这一瓶了。
三大妈也愣了,放下手里的活儿:“我没动啊!你是不是记错地方了?”
“不可能!我明明就放这儿的!”阎埠贵脸都白了,在小屋里团团转,“谁拿了?谁这么缺德啊!”
他猛地一拍大腿,想起院里那阵仗,还有易中海、刘海中那积极劲儿。
“坏了!肯定是他们!”阎埠贵咬着牙,“程帆家来领导,他们俩没酒招待,就摸到我这儿偷来了!”
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这院里也只有他们敢这么干!
“不行,我得找他们要去!”阎埠贵气冲冲地就要往外走。
“哎哎哎,你干嘛去啊老阎!”三大妈一把拉住他,“你疯啦?这话可不能乱说!”
“怎么不能乱说?除了他们还有谁?我那瓶好酒啊!”阎埠贵心疼得首抽抽。
三大妈把他拽回屋,压低声音道:“你现在去找他们,人家能承认吗?再说了,程帆家正招待厂领导呢,你这时候去闹,不是给程帆添堵吗?”
“那……那我的酒就白丢了?”阎埠贵声音带着哭腔。
那可是他省吃俭用留下来的啊!
“丢了就丢了吧,就当破财免灾了。”三大妈叹了口气,“谁让咱们没权没势呢?忍忍吧,为了一瓶酒,不值当。”
阎埠贵一屁股坐在小板凳上,捂着脸,肩膀一抽一抽的。
他知道老婆子说的是实话,可这口气,他实在是咽不下去啊!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程帆家里,傻柱的拿手菜陆续上了桌。
红烧肉、醋溜白菜、花生米、还有一盘子白面馒头,虽然算不上什么山珍海味,但也是顶好的席面了。
易中海和刘海中在门口“维持”了半天秩序,嗓子都快喊哑了,眼巴巴地瞅着屋里,心想着程帆怎么也该招呼他们进去喝一杯吧?
可左等右等,傻柱把最后一道汤端上去,杨厂长他们都动筷子了,程帆也没出来说句话。
杨厂长倒是客气,对程帆说:“小程啊,外头你那俩邻居大爷也辛苦了,要不叫进来一起?”
程帆笑了笑:“杨厂长,不用了,他们也忙。咱们吃,咱们吃。”
他可不想让易中海他们进来搅了兴致。
易中海和刘海中在门外听着,心里那叫一个不是滋味。
“咳咳,”易中海干咳两声,对着还围在门口的邻居们摆摆手,“行了行了,都散了吧,别耽误人家领导吃饭。”
刘海中也拉长了脸:“就是,有啥好看的,赶紧回家做饭去!”
邻居们本来还想多看会儿热闹,听他俩这么一说,又闻着那勾人的香味,肚子里咕咕叫,只好悻悻地散了。
“切,刚才还人五人六的,结果连门都进不去。”
“可不是,白忙活一场。”
小声的议论飘进易中海和刘海中耳朵里,两人脸色更难看了,灰溜溜地回了自家。
院子里,各家各户也陆续点上了灯,准备吃晚饭。
可那浓郁的肉香,就像长了腿似的,一个劲儿往各家屋里钻。
贾东旭坐在自家桌前,看着碗里那点寡淡的窝头咸菜,再闻闻隔壁飘来的香味,只觉得嘴里的窝头像是在嚼蜡。
“吃啊,发什么愣呢?”贾张氏给他夹了口菜。
贾东旭扒拉了两口,烦躁地放下筷子:“不吃了,没胃口!”
他心里堵得慌,程帆那小子,怎么一下子就起来了?
易中海回到家,对着桌上的饭菜也是一点食欲都没有。
他今天在厂领导面前露脸的计划算是泡汤了,还被邻居看了笑话,心里憋着一股火。
就连傻柱,从程帆家出来,虽然得了杨厂长几句夸奖,说他菜做得好。
可回到自己那空荡荡的屋子,闻着空气中残余的肉香,心里也空落落的。
他今天忙活了一场,到头来,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这西合院的夜,因为程帆家的喜宴,显得格外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