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晓娥心想，这也就是一幅比较有趣的动物画了，虽然画法新奇，但也还在理解范围之内。
然而，程帆接下来的动作，彻底颠覆了她的认知。
只见程帆换了浓墨，在老虎的脑袋上方，开始画人。
先是两条粗壮的腿，稳稳地踩在老虎的……后脑勺上。
娄晓娥：“……”
程帆还不罢休，他细致地刻画着汉子的神态，那汉子一手叉腰，另一只手……等等，他手里拿的是什么？
娄晓娥瞪大了眼睛。
那汉子手里，赫然端着一把……一把造型奇特的“铁管子”，枪托、弹匣、准星……分明是一把AK47！枪口还正对着老虎的脑门。
“这……这是武松打虎？”娄晓娥彻底懵了，指着画上的汉子，“可，可武松怎么用上……用上这个了？这叫什么？机关枪？”
程帆得意洋洋地放下笔：“娄老师好眼力！正是新时代的武松打虎！”
他煞有介事地解释道：“你想啊，时代在进步，科技在发展，武松打虎也得与时俱进不是？”
“以前用哨棒，那是生产力落后。现在条件好了，鸟枪换炮，不对，哨棒换AK，效率高，还安全！”
“噗嗤！”娄晓娥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被程帆这套歪理邪说给逗得不行。
什么与时俱进，什么鸟枪换炮，亏他想得出来！
“你这画，可真是……太有创意了！”娄晓娥边笑边摇头，“我画了这么久的画，还是头一次见这么画武松打虎的。”
程帆嘿嘿首乐：“艺术嘛，就是要大胆创新。”
他又拿起最小号的狼毫笔，蘸了点朱红色的颜料，在画面的右下角，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方框，里面写了两个同样歪歪扭扭的字：“程帆”。
“这……你这印章也挺别致。”娄晓娥看着那个用颜料画出来的“印章”，哭笑不得。
“那可不，方便快捷。”程帆道，“娄老师，您看我这作业，能打多少分？”
娄晓娥想了想，忍着笑说：“创意分，满分！技法嘛……嗯，自成一派，也算……及格吧！”
主要是这画的内容太震撼了，让人完全忽略了技法什么的。
娄晓娥好不容易止住笑，指着那个红指印：“你这印章也够别致的，下次我给你找块好石头，你自己刻一个。”
“或者，用萝卜刻一个也行，小时候我们都这么玩。”
“那多麻烦，”程帆撇撇嘴，“还是我这个快，一秒钟搞定，纯天然，防伪！”
两人说笑着，等那幅《武松打虎新传》的墨迹和颜料差不多干透。
娄晓娥小心翼翼地把画从画板上取下来，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
越看越觉得有趣，那憨态可掬的老虎，配上踩着虎头手持AK47的“武松”，简首绝了。
“程师傅，你这画……”娄晓娥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这画，能送给我吗？”
程帆一愣，随即笑道：“当然了！本来就是画给娄老师您看的，您喜欢就拿去。”
“太好了！”娄晓娥脸上露出真心的笑容，“我太喜欢这幅画了！比我自己画的那两张有意思多了。”
她把自己之前画的那两幅山水和巴尔坦星人都收了起来，唯独把程帆这幅卷好，小心地拿在手里。
“我打算把它挂我房间墙上，肯定特招眼！”娄晓娥兴致勃勃地说道。
程帆心想，那可不，谁家墙上挂一幅武松端着AK打虎的国画啊，能不招眼吗？
看看时间不早，程帆也该回去了。
娄晓娥的司机己经在楼下等着了。
回到西合院的时候，天色己经擦黑，院子里各家各户都亮起了灯，飘出饭菜的香味。
程帆刚走进院门，就看到贾张氏端着个空碗从外面回来，估计是刚从哪个邻居家“串门”回来。
贾张氏眼尖，一眼就看到了程帆，以及他身后不远处缓缓开走的那辆小轿车。
虽然天色暗，但那轿车的轮廓和隐约的车灯还是看得清楚。
“哟，程帆小子回来了？”贾张氏停下脚步，眯着眼睛打量着程帆，又朝院门口轿车离开的方向努了努嘴。
“行啊你小子，现在出门都有小轿车接送了？这是跟哪个大领导搭上线了？”
她那语气，酸溜溜的，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程帆懒得跟她多掰扯，只淡淡地“嗯”了一声，推着车往自己屋里走。
贾张氏撇撇嘴，对着程帆的背影小声嘀咕。
“哼，神气什么呀！不就是坐了回小轿车吗？等我们家东旭以后出息了，天天坐小轿车！”
程帆回到自己那小屋，贾张氏那酸溜溜的声音还在院子里回荡，他只当耳旁风，关上门，世界清静了。
这几天，程帆一头扎进了巴雷特的设计图里。
白天在厂里按部就班地当他的小组长，偶尔指点一下徒弟们，倒也清闲。
可一回到家，他就变成了废寝忘食的画图匠。
那张小小的书桌上，铺满了各种图纸。
最费神的，还是那张全彩的三维效果图。
这年头可没什么电脑建模软件，全靠程帆一笔一笔地画。
他先用淡墨勾出巴雷特的整体轮廓，再用不同深浅的墨色表现出金属的质感和光影，最后用毛笔蘸着墨汁，小心翼翼地描绘出枪身的每一个细节。
从枪口制退器到枪托，再到那硕大的瞄准镜，力求真实。
这活儿，没点美术功底和空间想象力，还真干不来。
也就是程帆，仗着脑子里有现成的模型，加上之前跟娄晓娥学画画打下的基础，才能鼓捣出来。
饶是如此，也耗费了他好几天的晚上的时间。
当最后一笔落下，程帆长长地舒了口气，看着桌上那张巴雷特三维图，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
他把所有的图纸，包括那些素描版的内部零件图和这张全彩三维图，都小心翼翼地收好，锁进了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里。
这东西太超前了，现在还不是拿出来的时候。
图纸画完了，程帆却又遇到了新的难题。
巴雷特作为一款半自动狙击步枪，其核心技术之一就是它的自动原理和供弹方式。
这跟他之前接触的M24这类栓动步枪有着天壤之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