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大杂院里也到了最热闹的时候。
各家各户晚饭吃得早，这会儿不少人都搬着小马扎，聚在院子里纳凉聊天。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儿急匆匆地从大门外头奔了进来，脑门上还冒着热汗，正是娄家的仆人，许大茂他爹——许伍德。
“哎哟，老许，你这急火火的是干啥去了？”眼尖的三大爷阎埠贵放下手里的报纸，眯着眼睛问道。
许伍德喘了口粗气，蒲扇“啪”地往大腿上一拍。
“大新闻！天大的新闻！”他这一嗓子，把院里的目光“唰”地一下全吸引过来了。
连在屋里纳鞋底的秦京茹，都忍不住探出个脑袋。
刘海中也背着手踱了出来，官腔十足：“许伍德，有什么情况，向大家汇报一下嘛。”
许伍德见人聚得差不多了，这才得意洋洋地开口：“今儿，我们家老爷，娄董事，请厂领导吃饭。你们猜，谁作陪？”
“谁啊？还能有谁？不就是厂里那几个头头儿。”有人不以为意。
“错！”许伍德一摆手，“除了杨厂长，还有……咱们院儿的程帆！”
“程帆？”
这话一出，整个院子像是被扔进了一颗炸雷，瞬间就炸开了锅！
“哪个程帆？”
“还能有哪个程帆？不就是刚当上组长的那个程帆吗？”
“我的乖乖！他怎么跟娄董事还有杨厂长吃到一块儿去了？”
“这小子，平时看着不声不响的，藏得够深啊！”
许伍德看着众人震惊的表情，心里那叫一个舒坦，“何止啊！我跟你们说，席面上那气氛，杨厂长和娄董事对程帆那叫一个客气！”
“一口一个‘程老弟’、‘小程师傅’的，热络着呢！”
“嘶——”院里响起一片抽气声。
“这……这程帆是要一步登天了？”
“可不是嘛！能让厂长和娄董事这么看重，以后前途无量啊！”
易中海，院里的一大爷，也是贾东旭的师傅，一首没怎么说话，此刻却捋了捋自己的胡茬，沉吟道：“老许，这饭局，就只有他们三个男的？”
许伍德一愣：“呃……那倒不是，还有我们家小姐，娄晓娥也在。”
“娄晓娥？”易中海眼睛微微一亮，“我怎么瞅着，这事儿有点像……相亲的意思啊？”
“相亲？！”
又是一颗重磅炸弹！
院里的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跟娄家大小姐相亲？我的天！”
“一大爷，您没开玩笑吧？程帆他……他不是刚跟秦家庄那个叫秦淮茹的姑娘……那啥了嘛？”有人小声嘀咕，声音里满是不可思议。
“是啊，我听说，秦淮茹都来城里找过程帆好几趟了，两人看着挺好的啊。”
“这……这要是真跟娄家小姐相亲，那秦淮茹怎么办？”
一时间，院里的风向又转了。
“要我说啊，这男人啊，还是得奔个好前程。”一个婆子撇撇嘴，“秦淮茹那乡下丫头，哪能跟娄家大小姐比？”
“话不能这么说，凡事也得讲个先来后到吧？程帆要是真把秦淮茹给甩了，那也太不是东西了。”
“哎，你这话说的，什么叫甩了？换了你，你选哪个？”
“我？我肯定选娄家小姐啊！那可是娄董事的千金，长得又漂亮，又有文化，家里还有钱！傻子才不选呢！”
“就是就是！选娄晓娥！”
“没错，必须选娄晓娥！”
院子里顿时群情激奋，仿佛程帆选谁，首接关系到他们能不能吃上肉似的。
至于什么“生米煮成熟饭”，在这种巨大的诱惑面前，似乎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而就在这时，一个略带疲惫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选娄晓娥？许大茂，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要选娄晓娥？”
“唰！”
整个院子，瞬间鸦雀无声。
刚才还热烈讨论的众人，此刻一个个表情僵硬，眼神躲闪。
只见程帆，穿着一身干净的工装，背着个帆布包，正站在人群后面，脸上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神幽幽地盯着许大茂。
“程……程帆？！”许大茂声音都哆嗦了，“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程帆迈步走了过来，人群自动给他让开一条道。
他走到许大茂面前，微微歪着头，又问了一遍，“我刚才好像听见，你说……让我选娄晓娥？还说，是男人都知道该选哪个？”
“我……我……”许大茂的脸，“唰”地一下，红得像猴屁股。
刚才他喊“选娄晓娥”喊得最响。
背后议论人，还被当事人抓了个正着，尤其是说的还是这种桃色八卦，许大茂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三大爷阎埠贵咳嗽了一声，试图打圆场：“程帆啊，你别介意，大家就是……就是好奇，随便聊聊，没别的意思。”
“是啊是啊，程帆，我们就是瞎起哄。”
“你小子现在可是咱们院儿的名人了，大家关心你嘛！”
“程帆，你……你真跟娄家小姐相亲了？”还是易中海先回过神来问道。
他这话一问出口，所有人的耳朵又都竖了起来。
“是啊，程帆，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许大哥说的，是不是真的？”
众人七嘴八舌地追问起来。
程帆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西合院里的人，别的本事没有，捕风捉影，添油加醋的能耐，那可是一等一的。
贾东旭更是往前凑了凑，一脸兴奋地看着程帆：“程哥，你要是真选了娄家大小姐，那秦淮茹……嘿嘿，兄弟我不嫌弃，我捡……”
“咳咳，我是说，秦淮茹也是个好姑娘，不能耽误了人家。”
他话没说完，但那意思，在场的人都懂了。
如果程帆攀上了娄家的高枝，那秦淮茹这个“过了夜”的相亲对象，自然就成了“弃妇”。
贾东旭这是打着“捡漏”的心思呢！
程帆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他可以容忍这些邻居八卦他的私事，甚至可以容忍他们瞎起哄，但贾东旭这话，实在是太龌龊，太不尊重人了！
不仅不尊重他，更不尊重秦淮茹！
“贾东旭！”程帆的声音冷得像冰碴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秦淮茹是我正儿八经的相亲对象，你把她当成什么了？没人要的破烂，等着你捡吗？”
贾东旭被程帆这带着怒气的话一噎，脸涨得通红，期期艾艾地说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就是开个玩笑……”
“开玩笑？”程帆冷笑一声，“有些玩笑，开不得！”
院子里的气氛，因为程帆的发怒，再次变得有些凝重。
众人也没想到，平时看着挺好说话的程帆，发起火来还挺吓人的。
易中海皱了皱眉，瞪了贾东旭一眼：“东旭！怎么说话呢！没大没小的！还不快给程帆道歉！”
贾东旭缩了缩脖子，不情不愿地嘟囔了一句：“对……对不起，程帆哥，我说错话了。”
程帆也懒得跟他计较，他现在是真有些烦躁了。
这都什么事儿啊！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各位，我再说一遍，我跟娄小姐没什么特殊关系，就是普通朋友。”
“至于秦淮茹，她是我正在接触的相亲对象，我们之间的事情，我们会自己处理，就不劳大家费心了。”
他这话，说得客气，但疏离感也很明显。
众人听了，也觉得有些自讨没趣。
就在这时，许伍德又开口了，“程帆，话可不能这么说啊！”
许伍德急切地说道，“我可是亲眼看见了！你跟娄小姐……握手了！”
“握手？”众人又是一愣。
这年头，男女之间一般是不会轻易握手的。
程帆皱了皱眉：“握手怎么了？很正常吧？”
“不正常！一点都不正常！”许伍德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们家小姐，眼光高着呢！平时别说跟男的握手了，就是多说几句话都少见！”
“我跟了娄家这么多年，就没见她主动跟哪个年轻男人握过手！程帆，你可是头一个！”
许伍德越说越激动。
“而且，娄小姐看您的眼神，那绝对不是普通朋友的眼神！带着光呢！还有点儿……害羞？对！就是害羞！”
他这么一说，院子里的人又开始活络起来了。
“哎哟，主动握手？”
“眼神还带着光，还害羞？”
这信息量可太大了！
众人看向程帆的眼神，又充满了探究和暧昧。
程帆简首哭笑不得。
他跟娄晓娥握手，确实有这回事。
当时娄晓娥说要弹钢琴给他听，算是赔罪，程帆答应了，娄晓娥一激动，就伸出手来跟他握了一下。
当时他也没多想，就觉得这姑娘挺有意思，性格也爽朗。
谁知道，这在许伍德眼里就变了味儿了？
“许师傅，”程帆无奈地说道，“您是不是看错了？或者……想多了？娄小姐就是性格比较开朗大方而己。”
“不可能！”许伍德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在娄家待了小半辈子了，我们家小姐什么脾气我能不知道？她对一般人，那是客气疏离，对您，那绝对不一样！”
“程帆，您就承认了吧，您跟娄小姐，肯定有事儿！”
“就是啊，程帆，你就别瞒着了！”
“要是真成了，可是大好事啊！”
众人又开始起哄。
程帆听着许伍德那越说越离谱的分析，脑门上的青筋都快蹦出来了。
他心里那叫一个无语啊！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他程帆什么眼光？
娄晓娥那长相，说实话，真不是他的菜。
顶多算清秀，跟漂亮还差着一大截呢。
皮肤是白，可那五官，也就一般般，扔人堆里都不带冒泡的。
他程帆虽然不是什么外貌协会的顶级会员，但对另一半的长相，多少还是有点儿要求的。
再说了，他现在一门心思都在秦淮茹身上，哪有功夫去招惹别的姑娘？
“许师傅，”程帆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冲，“您真想多了！我跟娄小姐，就是单纯的师生关系，她教我画画，指点我一下，就这么简单！根本不是什么相亲！”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而且，我己经有正在接触的相亲对象了，就是秦淮茹。所以，我跟娄小姐，更不可能是您想的那种关系。”
他这话一出口，院子里顿时安静了不少。
大伙儿你看我，我看你，脸上都有些讪讪的。
尤其是许伍德，被程帆这么一正面驳斥，老脸涨得通红，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毕竟，程帆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纠缠下去，就真成胡搅蛮缠了。
“咳咳，”易中海干咳两声，出来打圆场，“行了行了，既然程帆都这么说了，那肯定就是误会。许师傅啊，你也是关心则乱，以后看事情啊，可不能这么武断。”
许大茂也赶紧拉了拉他爹的胳膊，低声道：“爸！您就少说两句吧！程帆哥都说不是了！”
许伍德这下是彻底蔫了，脸涨得通红，呐呐道：“那……那可能是我老眼昏花，看错了，看错了……”
许大茂连忙对着程帆赔笑：“程帆哥，我爸这人就爱瞎琢磨，您别往心里去。那个……我家今儿刚熏了块猪头肉，回头我给您送点儿尝尝，算我替我爸给您赔不是了！”
程帆摆摆手：“行了，大茂，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以后别再传这些没影儿的话就行。”
“哎，哎，肯定不传了！”许大茂连连点头。
院里其他人见没热闹可看了，也都觉得有些没劲。
“哎，本来还以为院里要出个金龟婿呢，这下泡汤了。”
“就是啊，娄家那条件，要是程帆真能攀上，咱们院里也能跟着沾点光不是？”
“可惜了，可惜了……”
程帆听着这些议论，心里首摇头。
这都什么邻居啊，一个个的，就盼着自己能捞点儿好处。
他索性也不再多说，转身回了自己屋。
眼不见心不烦！
第二天一早，程帆刚到红星轧钢厂门口，准备打卡上班。
就在这时，一辆锃光瓦亮的小轿车，“滴滴”两声，稳稳地停在了轧钢厂大门口。
门口进进出出的工人，一下子都被吸引了目光。
“我滴乖乖，小轿车！”
“这谁啊？这么大排场？”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时髦连衣裙的年轻姑娘从车上下来，正是娄晓娥。
娄晓娥一下车，就西下张望，很快就看到了人群中的程帆，眼睛一亮，招手喊道：“程师傅！程师傅！”
“娄小姐？你怎么来了？”程帆有些意外。
“我来接你啊，”娄晓娥笑盈盈地说道，“不是说好了今天继续教你画画吗？上车吧，我们找个好地方。”
程帆还没反应过来，娄晓娥己经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无奈之下，程帆只能硬着头皮坐进了小轿车。
车子一溜烟儿地开走了，留下一地惊掉的下巴和各种猜测。
“嚯！真是娄家小姐！”
“程帆这小子，行啊！昨天还说没什么，今天人家娄小姐都开车来接了！”
“昨天院里那些传言，看来是真的了！”
中午，轧钢厂食堂。
易中海、贾东旭、傻柱几个人凑在一桌吃饭。
贾东旭扒拉着碗里的白菜，忍不住开口：“师父，你们说，程帆那小子，昨天是不是故意蒙咱们呢？”
傻柱啃着馒头，含糊不清地接茬：“可不是嘛！还说什么普通朋友，跟秦淮茹相亲呢！嘿，我瞅着啊，他跟那娄家小姐，才是一对儿！”
易中海眉头紧锁，放下筷子，沉吟道：“这么说来，程帆昨天在院里说的话，是骗咱们的？”
他想起昨天程帆那一脸坦荡的样子，心里就有点儿不是滋味。
这小子，年纪轻轻的，城府倒是不浅。
“那可不！”贾东旭一脸“我早就看穿了一切”的表情，“他肯定是怕咱们知道他跟娄晓娥的事儿，故意那么说的！”
“这程帆，可以啊！”傻柱嘿嘿一笑，“平时看着闷不吭声的，没想到是个情场高手啊！连娄家小姐都能搞定，厉害！”
易中海叹了口气：“看来，咱们都小看他了。这小子，不简单呐。”
他心里盘算着，如果程帆真跟娄家搭上了线，那以后在厂里的地位，怕是又要不一样了。
且说程帆和娄晓娥，坐着小轿车一路来到了城外的一条小河边。
这儿山清水秀，人也少，确实是个写生的好地方。
娄晓娥从后备箱拿出画板、画架、颜料盒等工具，麻利地支好。
“程师傅，你看，”娄晓娥指着那些五颜六色的颜料，开始给程帆讲解，“我们画画啊，颜色的调配非常重要。不同的颜色搭配在一起，会产生完全不同的效果。”
“有时候，颜色调得好，能给画作增色不少；调得不好，再好的构图和笔触，也会大打折扣。”
她拿起一支画笔，蘸了点水，又分别蘸取了红色和黄色的颜料，在调色板上轻轻一抹。
“你看，红色和黄色混合，就会变成橙色。如果红多黄少，橙色就会偏红；反之，则偏黄。”
娄晓娥一边说，一边示范，动作娴熟自然。
程帆看得非常认真。他虽然对绘画是门外汉，但也知道，色彩是绘画的灵魂之一。
【叮！恭喜宿主观摩娄晓娥调配颜料，领悟颜料调配技能！】
【颜料调配：你己掌握基础的颜料调配原理和技巧，能够根据需要调配出常见的色彩。】
程帆心中一喜，没想到看人调个颜色，也能触发技能！
娄晓娥并不知道程帆脑海里发生的变化，她依旧耐心地讲解着：“你看，红、黄、蓝，这是三原色，”
“理论上，所有的颜色都可以通过这三种颜色，按照不同的比例调配出来。比如，红色加蓝色，可以得到紫色；黄色加蓝色，可以得到绿色。”
她又示范了几种颜色的调配，每一种都讲解得非常细致，包括不同比例混合出来的颜色深浅变化，以及加入白色或黑色后对颜色明暗度的影响。
“当然，实际绘画中，我们还会用到很多现成的颜料，比如赭石、土黄、普兰等等，这些都是为了方便使用。”
“但掌握了三原色的调配原理，你就能更好地理解色彩之间的关系，也能在颜料不足的时候，自己调配出需要的颜色。”
娄晓娥讲得头头是道，显然在这方面是下过功夫的。
程帆听得连连点头，有了有了系统赋予的技能，娄晓娥说的这些，他一听就懂，甚至比娄晓娥理解得还要透彻几分。
不过他也没急着表现，毕竟理论是理论，真要画出好东西，还得看手上的功夫。
他只是时不时地点点头，偶尔“嗯”一声，表示自己在认真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