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溟醢”酒吧归来的第七天,京大图书馆的日光灯管在凌晨两点发出轻微嗡鸣。苏漓烃将《犯罪现场勘查学》翻到折角处,泛黄纸页间夹着的银杏叶书签突然飘落,在铺满资料的桌面划出一道弧线。他望着书签上逐渐褪色的“别怕”二字,想起林惜阳在解剖室里刻下的字迹,手指不自觉着左手腕的旧疤
手机在寂静中震动,伶舟荷华发来的定位坐标闪烁在屏幕。城郊废弃的镀贿制药厂,他合上笔记本,将沾着咖啡渍的《法医毒物分析》塞进背包,金属拉链的声响惊醒了邻座熟睡的学生
同一时间,市立医院的地下档案室里,阮沐时戴着乳胶手套的手指在病历夹间快速滑动。霉味混着纸张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当第17份标注“急性药物中毒”的病历出现在眼前时,她的呼吸停滞了。这些患者年龄都在18到25岁之间,就诊时间集中在每月5号到10号,更诡异的是,每个人的急诊登记表上,“中毒原因”栏都用红笔重重划了三道横线
“这些针孔分布呈规律的扇形排列”她举起CT影像,手指在女孩锁骨处的阴影上轻点,”不是自注射痕迹,更像是专业人员操作。"手机在白大褂口袋震动,苏漓烃发来的消息简短有力:“药厂,凌晨三点”
镀贿制药厂的锈迹铁门在伶舟荷华的撬棍下发出痛苦呻吟。苏漓烃踏入厂区的瞬间,腐殖质混合着福尔马林的气味首冲鼻腔。月光从破碎的玻璃窗斜射进来,照亮地面散落的安瓿瓶,淡绿色的液体在玻璃碎片间蜿蜒,像极了某种生物的黏液
“小心!”伶舟荷华突然按住苏漓烃肩膀,战术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墙角——那里堆叠着数十个印着“危险化学品”的铁皮箱,封条上盖着溟醢酒吧的防伪章。阮沐时蹲下身,医用镊子夹起半支注射器,橡胶活塞上残留的淡绿色液体在月光下泛着诡异荧光:“PH值试纸显示强酸性,这不是常规药物”
就在这时,阮沐时的脚尖踢到一个硬物。锈迹斑斑的铁皮柜底部,藏着一本用锁链缠绕的笔记本。当她颤抖着翻开第一页,泛黄的纸面上赫然印着医院里那些中毒女孩的照片。照片下方用红笔标注着编号:“实验体037,抗药性增强20%”“042号出现器官衰竭,执行销毁程序”
“他们在进行人体药物实验”苏漓烃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指节捏得发白。笔记本内页还夹着一张模糊的X光片,显示着某种金属支架植入人体的影像,这与他在犯罪档案里见过的实验记录完全吻合
工厂外突然传来汽车引擎声。伶舟荷华迅速熄灭手电筒,将两人推进通风管道:“我断后!”苏漓烃刚爬进管道,就听见楚殄尖锐的笑声穿透夜色:“苏哥哥喜欢玩捉迷藏?可惜这里的每块砖都浸着福尔马林,藏不住活人气息哦,哈哈哈”
通风口的铁网突然被重物撞击,锈屑簌簌掉落。阮沐时的白大褂被金属勾住,露出后腰别着的录音笔——那是林惜阳送她的生日礼物,此刻正在无声运转。苏漓烃握紧她的手,感受到对方掌心的冷汗,突然想起诊疗室里她说过的话:“再锋利的解剖刀,也割不断活着的希望”
当楚殄的手下用液压钳剪开通风管道时,三人正躲在堆满废弃仪器的夹层里。伶舟荷华的军刀在黑暗中泛着冷光,苏漓烃则将笔记本塞进防水袋,绑在阮沐时腰间——这些证据,将成为证物的关键
“放毒气!”楚殄的嘶吼声混着金属碰撞声传来。苏漓烃看见对方手中的黑色小瓶,瓶身标签上的天仙子图案十分明显,黑色粉末在空中扩散的瞬间,他扯下衬衫捂住阮沐时口鼻,却还是吸入了呛人的气味,喉咙像被无数钢针穿刺
混战中,伶舟荷华的军刀划开打手的手臂,鲜血溅在墙上的“安全生产”标语上。苏漓烃抓住机会踢翻化学品箱,强酸性液体在地面蒸腾起白烟,为他们争取到了逃生的间隙。当三人冲出工厂大门时,楚殄的咒骂声被汽车引擎声淹没,但苏漓烃清楚地看见,对方举起手机正在通话,屏幕蓝光映照着他扭曲的脸——那表情,无法用语言形容
返程的车上,阮沐时颤抖着打开录音笔,沙沙的电流声中,楚殄张狂的笑声格外清晰。伶舟荷华的后视镜里,镀贿制药厂的轮廓在夜色中渐渐模糊,但苏漓烃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他摸向口袋里的注射器,淡绿色液体在黑暗中微微晃动,仿佛某种邪恶的眼睛在注视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