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雨夜奇遇
九月的雨裹着寒气,像无数细小的冰针砸在写字楼玻璃幕墙上。林晓趴在工位上,手指机械地敲着键盘,显示器蓝光映得她脸色苍白如纸。项目截止日期临近,连续三天加班到凌晨,她的太阳穴突突首跳,咖啡杯底残留的褐色污渍在文件上晕开,像极了此刻混乱的思绪。中央空调发出低沉的嗡鸣,混着键盘敲击声,在空旷的办公室里织成一张令人窒息的网。
“叮 ——” 电梯抵达的提示音在空旷的走廊格外清晰。林晓揉着酸涩的眼睛收拾东西,办公区的白炽灯次第熄灭,黑暗如同潮水般迅速漫上来。她裹紧单薄的外套,踩着高跟鞋走进电梯,金属镜面映出她疲惫的面容,黑眼圈浓重得像是被人揍了一拳。电梯下降时轻微的失重感,让她想起小时候坐过山车的恐惧,此刻却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
推开写字楼大门的瞬间,冰冷的雨丝扑面而来,混着汽车尾气的味道钻进鼻腔。街道上的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染成模糊的色块,宛如一幅被雨水浸透的抽象画。林晓撑开透明雨伞,伞骨上凝结的水珠顺着伞面滑落,在她手背留下冰凉的触感。高跟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与雨声交织,像是一首不合时宜的夜曲。积水倒映着路灯昏黄的光晕,她小心翼翼地避开,却还是不小心踩进一个水坑,冰凉的污水瞬间灌进鞋里。
转过巷口时,一声微弱的呜咽突然刺破雨声,她猛地停住脚步,目光扫过墙角阴影。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垃圾箱腐烂的气味,混合着某种腥甜的味道。一只黑猫蜷缩在垃圾箱旁,浑身浸透的毛发紧贴皮肤,后腿处凝结的血痂在雨水冲刷下泛着诡异的暗红。林晓蹲下身的瞬间,借着路灯的光,她发现黑猫伤口周围的毛发呈螺旋状烧焦,像是被某种特殊的力量灼伤,而不是普通的抓挠。它琥珀色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微光,像是两簇即将熄灭的火苗,望着林晓的眼神里竟带着几分祈求。林晓的心猛地揪紧,想起小时候养的那只流浪猫,也是这样可怜巴巴地望着她,最后却没能熬过那个冬天。
“别怕。” 她将伞倾向黑猫,雨水立刻打湿了半边肩膀。寒意顺着湿透的衣料渗入肌肤,她却浑然不觉。黑猫警惕地缩了缩身子,却没有躲开。林晓轻轻解下丝巾,动作尽量轻柔地裹住它颤抖的身体。黑猫身上的伤口触目惊心,血迹混着泥水弄脏了她昂贵的丝巾,但她此刻无暇顾及这些。当她的手指碰到黑猫背部时,隐约摸到一个凸起的硬块,像是嵌入皮肉里的异物,可黑猫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疼痛。它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呼噜声,温热的气息喷在林晓手腕上,让她想起童年时猫咪蹭她手心的温度。
回到出租屋时,林晓己经浑身湿透。楼道里的声控灯忽明忽暗,老旧的木地板在脚下发出吱呀的呻吟。她打开家门,熟悉的霉味混着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客厅的窗帘没有拉严,漏进一丝路灯的光,在地板上投下狭长的阴影。她匆匆打开暖气,将黑猫放在柔软的毛巾上。浴室里蒸腾的水雾模糊了镜面,热水冲刷着身体,却无法驱散骨子里的寒意。她换上宽松的睡衣,头发随意地扎成丸子头,镜中的自己面色苍白,眼神里透着疲惫与迷茫。
当她拿着医药箱回到客厅时,却发现黑猫正端坐在沙发上,姿势优雅得像个贵族,湿漉漉的尾巴有节奏地拍打着沙发扶手。落地窗外,雨势愈发凶猛,雨点砸在玻璃上发出密集的声响,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黑暗与雨水吞噬。
“人类还真是多管闲事。” 沙哑的男声突然在寂静的客厅响起。林晓手一抖,医药箱 “咚” 地掉在地上,棉签、纱布散落一地。她惊恐地后退两步,撞翻了旁边的茶几,玻璃杯摔碎的声音让她心跳几乎停止。沙发上的黑猫舔了舔爪子,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戏谑,“看你的样子,该不会是第一次见会说话的猫吧?”
“你…… 你怎么会说话?” 林晓声音发颤,手指死死揪住睡衣下摆。她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又或者是加班太久出现了幻觉。客厅的吊灯突然闪烁几下,投下摇晃的光影,让整个房间显得更加诡异。黑猫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浑身湿透的毛发瞬间变得蓬松顺滑,“五百年了,还是人类的反应最有趣。” 它轻巧地跃到茶几上,爪子踩过散落的棉签,“自我介绍一下,阿玄,五百年猫仙是也。”
林晓只觉得太阳穴跳得更厉害了,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猫仙?你在开玩笑吧?” 她弯腰捡起医药箱,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窗外的雷声轰鸣,闪电照亮了整个房间,在墙壁上投下阿玄巨大的影子。阿玄歪着头,打量着她的动作,“信不信由你。不过,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送你个小礼物。”
没等林晓反应过来,阿玄的爪子突然泛起金色光芒,一道流光闪过,首首射入她的眉心。林晓只觉一阵刺痛,眼前的世界突然扭曲变形。客厅的墙壁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那些符文呈现出蛇形,不断扭曲缠绕,还时不时发出微弱的红光。符文散发出淡淡的硫磺味,混合着雨水的气息,让她一阵作呕。窗外的雨幕中隐约可见透明的人影飘过,角落里还蜷缩着一只浑身散发着寒气的小幽灵,正好奇地盯着她看。小幽灵的牙齿在黑暗中泛着幽蓝的光,每呼出一口气,空气中就凝结出细小的冰晶。
“啊!” 林晓尖叫着跌坐在地上,后背重重撞在电视柜上。电视柜上的相框被震落在地,玻璃碎裂的声音格外刺耳。阿玄优雅地跳到她面前,爪子拍了拍她的手背,“别大惊小怪的,不过是开了阴阳眼而己。从现在起,你能看见那些平时看不见的东西了。”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以后要是遇到麻烦,可以喊我的名字。” 但在说这句话时,阿玄的眼神不自觉地瞥向黑猫伤口处,似乎有所担忧。
林晓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她望着阿玄,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阿玄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困了,我先走了。”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最后消失在空气中,只留下沙发上几根黑色的猫毛。临走前,阿玄尾巴扫过茶几,一张泛黄的纸片从他身上飘落,上面画着和墙壁上类似的符文,还有一个被划掉的名字。纸片边缘焦黑,像是被火焰灼烧过,隐约能闻到一股焦糊味。
窗外的雨依旧下个不停,林晓坐在满地狼藉的客厅里,久久回不过神来。茶几上的医药箱还开着,纱布和棉签散落一地,像是在证明刚刚发生的一切并不是梦。她抬手摸了摸额头,那里还残留着一丝温热,眼前的世界依旧充斥着各种诡异的景象。墙角的小幽灵慢慢飘过来,它的手指划过林晓的脚踝,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头顶。
“阴阳眼…… 猫仙……” 林晓喃喃自语,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崩塌。她站起身,双腿还有些发软,走到窗边拉开窗帘。雨幕中,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子正对着她微笑,长发在风中飘动,却没有脚。林晓吓得后退两步,撞上了身后的椅子,发出一声闷响。而此时,女子的脖颈处隐约浮现出和墙壁符文相同的印记。女子的笑容逐渐变得扭曲,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一口尖利的牙齿。
这一夜,林晓辗转难眠。她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脑海里不断回放着阿玄出现后的种种画面。窗外的雨声渐渐小了,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她才终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梦里,阿玄的声音再次响起:“习惯就好。” 但伴随着这句话,还有一阵若有若无的锁链晃动声,以及黑猫伤口处硬块发出的灼热感。黑暗中,无数蛇形符文在她眼前游动,渐渐组成一个巨大的、模糊的人脸,正用空洞的眼神注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