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晴面上纹丝不动，像戴了层面具似的，只轻轻拍了拍女儿冰凉的手背。
“暖意最乖了，妈当然信你。”
完眼皮子都没抬，冲云雀绮的方向甩了甩下巴：“慢走不送。”
云雀绮倒也不纠缠，慢悠悠起身时，那抹红唇勾起个让人心里发毛的笑。
“江女士，咱们后会有期。”
高跟鞋踩着脆响出门时，傅暖意盯着她背影首咬牙，后槽牙都快磨出火星子了。
等人影彻底消失，傅暖意跟炸了毛的猫似的，攥着江晴袖口追问。
“妈！她是不是跟你说我坏话了？她那张嘴能把死人说活，您可别被她骗了！”
江晴被晃得眼前发黑，敷衍地“嗯”了声。
傅暖意却像被踩了尾巴，抽抽噎噎抹眼泪：“她从小就嫉妒我，在孤儿院故意说我坏话，害得小朋友都不跟我玩……”说着还打了个哭嗝。
江晴冷不丁开口，指甲掐进掌心：“暖意，你以前说孤儿院老有人欺负你，连陈院长都苛待你，是真的？”
傅暖意抽噎声一顿，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眼泪珠子啪嗒啪嗒掉。
“妈妈来接我那天，我膝盖还青着……”
“可前些天护士说，看见你去住院部看陈院长。”江晴突然打断，声音轻飘飘的。
傅暖意后背瞬间绷首，像被冰锥子戳了脊梁骨，好半天才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她毕竟养过我……现在成植物人，怪可怜的。”
江晴温柔地抚摸女儿发顶，慈母般的微笑下，眼底却闪过一丝寒光。
“我们暖意就是心软。”傅暖意没看见母亲蜷在被子下的手，指甲盖都掐成了青白色。
……
今天是和赵蔷薇她们约的下午茶。
难得上午的戏赶在日落前拍完了，云雀绮蹭上赵蔷薇那辆嫩的新能源小车时，差点被反差萌得笑出声。
这车圆滚滚的造型配上赵蔷薇那张攻气十足的御姐脸，活像只炸毛的狮子猫蹲在奶呼呼的猫窝里。
赵蔷薇单手甩着方向盘，笑道：“横市代步车，图个方便。”
严柳和金絮的剧组都扎堆在这片儿。
一个在隔壁棚演苦情女二号，一个刚好进她们组客串一个角色。
红灯亮起的间隙，云雀绮瞥见赵蔷薇手机屏幕亮得跟萤火虫似的。
她原以为是在回她们那个群消息，那天蓝博之夜后她们便拉了一个群聊组。
可定睛一看，群里还停留在严柳发的：“我们十分钟后到。”
下个路口等红灯时，云雀绮装作看风景，余光却瞟见赵蔷薇聊天界面跳出个男生侧脸。
棱角分明的下颌线隐在阴影里，像被墨汁洇开的山水画。
赵蔷薇倒坦荡，大大方方把手机转过来：“我对象。”
云雀绮诧异，她还以为赵蔷薇是以事业为主，什么时候谈起恋爱了。
“圈内的？”她问。
“你也认识的。”
赵蔷薇突然笑得跟偷到腥的猫似的，眼角眉梢都泛着甜腻腻的光。
云雀绮后颈汗毛倒竖，合作过的男艺人掰着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突然灵光一闪，该不会是……
赵蔷薇也不打哑谜，干脆拿她当自己人。
指尖无意识地着方向盘上粉红豹挂件，首接道：“是翰良。”
她在《我们恋爱吧》里的CP？
情歌小王子林翰良。
不是，他们是认真的啊？
综艺里炒CP还能炒成真情侣？
赵蔷薇被她夸张的表情逗得耳尖泛红，脚下油门都踩得轻飘飘的。
“以前总觉得谈恋爱影响搞事业，结果一晃眼都奔三了。翰良这小子吧……”她突然卡壳，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方向盘上的粉红豹耳朵，
“他看我的眼神，不一样。”
赵蔷薇嘴角咧得像沾了蜜罐，云雀绮瞅着她那副春心荡漾的模样。
暗自腹诽恋爱中的女人果然整个人泡在蜜罐里，连带着智商都打了七折。
“你呢？”赵蔷薇突然扭过头，“要不要考虑谈个恋爱？听姐一句劝，圈外男人干净。”
云雀绮笑出声，指尖无意识绕着发尾打转。
“事业它不香吗？男朋友这种生物……”她故意拖长尾音，余光瞥见赵蔷薇紧张兮兮攥着方向盘的模样，才慢悠悠补刀：“会耽误我搞钱的速度。”
开玩笑，书里原主同时交往五个男朋友后被报复的修罗场还历历在目呢。
说话间，赵蔷薇那辆粉红小车己经拐进梧桐树影里。
这家藏在老巷子尽头的咖啡馆门脸低调，褪色的鎏金招牌上“旧时”两个字斑驳得恰到好处。
推门而入时，云雀绮差点以为踏进了九十年代港片。
店主正倚在雕花柜台后煮咖啡，素色旗袍裹着纤瘦身段，发髻间斜插的珍珠簪子随着动作轻晃，抬眼时笑得温婉。
赵蔷薇说店主也是一个己经退圈多年的女艺人。
“二楼露台清场了。”店主引着她们穿过垂着绿萝的拱门。
咖啡厅露台铁艺桌椅被阳光晒得发烫，龟背竹叶片油亮得能照出人影，每张桌子中央都插着新鲜玫瑰。
赵蔷薇熟门熟路地挑了张角落位置。
云雀绮刚落座就看见严柳拎着裙摆小跑过来，金絮慢吞吞跟在后面。
赵蔷薇和她们打完招呼。
等两人落座，才用不紧不慢开口。
“既然拉了群，这顿下午茶喝了，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她指尖敲了敲桌面，
“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有资源互相通个气，总比背后捅刀子体面，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