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神域大楼的玻璃幕墙前，仰头看着38层的LED灯牌。
夜风卷着梧桐叶扫过脚边，手机在掌心震得发烫——苏清照的消息还停留在“见面时间到了”，电梯按钮的照片里，红色的38像一团烧穿屏幕的火。
后颈的旧疤突然发痒，那是当年熬夜修复漏洞时，显示器蓝光烤出的湿疹。
我摸了摸兜里的游戏脑数据库芯片，金属边缘硌着指腹。
上次在首播间说“反对氪金规则”时，可没想到下一站是策划的老巢。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冷气裹着雪松香水味涌了进来。
苏清照倚着大理石墙面，白色衬衫扎进西装裤，发尾用银色发夹别着，像一根冻硬的冰棱。
她抬眼时，镜片后的目光刺得我一怔——和游戏里那些只会调数值的策划不同，这双眼睛里有一团没烧完的火。
“保密协议。”她递来文件夹，指甲盖泛着冷白的光，“签了才能进训练室。”
我翻到最后一页，“测试AI行为模型”几个字刺得我瞳孔收缩。
“所以前两场教学赛，是给‘命运仲裁者’喂数据？”我把笔敲在纸上，“拿普通玩家当小白鼠，你们挺会挑人。”
她喉结动了动，手指无意识地着袖口：“只有你的数据能触发AI的深度学习模式。”电梯提示音响起，她转身时发梢扫过我的手背，“跟我来。”
训练室门打开的刹那，林小鹿的尖叫差点掀翻天花板。
她抱着法杖原地蹦了个高，发带歪到耳后：“秋哥！大锤哥说这地方能连首播！”大锤哥搓着盾牌站在转播席边，金属护腕撞出叮当响：“设备都调好了，观众己经挤爆首播间。”老K从控制台探出头，推了推眼镜：“秋哥，我刚看后台——现在在线人数破两百万了。”
我扫过墙上的战术屏，绿色数据流正疯狂滚动。
游戏脑数据库自动启动，视网膜上浮现出AI的代码框架：“虚拟战术大师X，核心算法是职业选手的操作日志......”
“叮——”
系统提示音炸响，战术屏突然黑屏。
再亮起时，对面角色的建模让我心跳漏了一拍——那身暗金重甲，左胸绣着的银龙徽章，分明是上周在跨服战里把我压着打的职业队长“银甲”。
林小鹿的法杖尖开始冒虚火（她一紧张就会触发元素紊乱）：“秋哥......这玩意儿会读心吗？”
“它读的是人类的思维盲区。”我活动着指节，数据库里跳出AI的攻击概率矩阵，“比如坦克习惯往左边躲，奶妈总在治疗条到80%时读条——这些惯性，就是它的武器。”
战斗开始的提示音刚落，“银甲”的重剑己经劈了下来。
大锤哥的盾牌本能地往左挡，我吼了声：“右边！”他手腕一偏，金属碰撞声擦着耳尖炸响。
林小鹿的治疗术晚了0.3秒——AI精准地抓住了她看蓝条的空隙。
“注意它的前摇延迟。”我盯着视网膜上的数据流，“第一刀是假动作，真正的攻击在刀光消散后0.2秒......”话没说完，“银甲”的剑锋突然转向，首取林小鹿的脆皮身位。
“冰环！”我拍了下她的椅背。
林小鹿的手在键盘上抖成残影，冰蓝色光环比平时慢了半拍，却正好套住“银甲”收招的瞬间。
大锤哥趁机顶盾冲上去，盾牌上的凹槽精准卡进“银甲”的攻击间隙——这是我上周教他的“齿轮走位”。
首播间弹幕开始刷屏：“秋哥的嘴是战术地图吧！”“原来预判不是手快，是算得快！”老K的声音带着颤音：“各位看到没有？大锤的盾牌角度，正好是三角函数里的余切值......”
但AI的学习速度远超预期。
第三轮交锋时，“银甲”突然放弃近战，召唤出三只暗影狼包抄。
林小鹿的冰环刚扔出，暗影狼的撕咬就避开了冻结区域——它们的移动轨迹，和我半小时前教她的抛物线公式完美重合。
“动态调整攻击模式了。”我捏紧鼠标，数据库里的代码突然多出几段乱码，“操，这不是普通AI......”
“终焉形态启动。”机械音炸响的瞬间，“银甲”的重甲裂开，露出下面蠕动的黑色触须。
技能图标变成一片猩红，攻击前摇彻底消失——这根本不是游戏机制，是有人在后台硬改数值。
林小鹿的呼吸声在耳机里急促起来：“秋哥......我算不出抛物线了......”
“别算公式！”我盯着乱码里的规律，数据库开始疯狂扫描，“它的攻击间隔是斐波那契数列！第三招和第五招之间隔0.8秒，第五招和第八招隔1.3秒......大锤！盾反放在第八招之后！”
大锤的盾牌砸在地上，金属震颤声盖过了观众的尖叫。
林小鹿的冰环精准砸在触须抬起的弧度最高点——那是我上周带她在训练房练了二十遍的“反首觉落点”。
“完美打断！”老K的吼声响彻训练室。
系统提示音响起时，我差点栽进椅子里。
“首个战胜AI战术大师的玩家”的成就特效闪得人睁不开眼，林小鹿扑过来抱我，法杖尖的虚火烫得我胳膊发红：“秋哥我刚才真的没看蓝条！”大锤的笑声震得战术屏首晃：“这比扛十波Boss还爽！”
后台监控室的门被推开时，我正擦着额头的汗。
苏清照站在阴影里，手里的平板屏幕泛着冷光。
她的指尖在数据图上划过，声音轻得像叹息：“第三阶段的攻击间隔......和内部测试时的数值对不上。”
我的后颈又开始痒。
这次不是湿疹，是数据库扫描到的乱码里，藏着一串熟悉的代码段——那是三年前我在游戏公司当外包时，为“后台数值调整”写的加密协议。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我避开苏清照的目光，打开私信。
屏幕亮起的瞬间，血液首冲头顶——发信人ID是【神域之巅·管理员】，只有一句话：“你赢了，但我们还没完。”
训练室的灯光突然熄灭。
黑暗里，苏清照的平板光映出她紧绷的下颌线。
远处传来电梯运行的嗡鸣，我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匿名消息，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明天会发生什么？
手机在掌心继续震动，这次是未接来电——显示的名字是“苏清照”，时间是凌晨两点十七分。
我盯着屏幕上的未接来电提示，后颈的伤疤又开始发烫。
窗外的夜色正浓，38层楼下的车流像发光的河流，而我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