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8年的云梦泽在冬雪中沉睡,竹楼屋檐垂落的冰棱折射着冷冽的光。苏漓烃(陈宫)刚结束与嬴政关于城防工事的辩论,青衫上还残留着沙盘推演时沾上的细沙。江玖泠的银丝缠上他手腕,正要递上温热的姜茶,却见他后颈泛起诡异的靛蓝色光芒,【扮演系统强制启动,随机匹配历史人物:审配(字正南)】的提示音撕裂空气。
蓝光消散的刹那,众人眼前的儒雅谋士化作了身披玄色锦袍的男子。此人面容冷峻如刀削,灰白长发束于玉冠之下,眉骨间凝着霜雪般的肃杀之气,腰间革带悬着半卷残破的竹简,随着动作轻晃,隐约可见“邺城”二字。江玖泠的银丝僵在半空——这次的气场比陈宫更冷,像是从千年寒窖中走出的亡魂。
“又变了?”朱元璋咬着旱烟杆凑上前,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这回扮的是哪路神仙?”楚殄举着基因检测仪冲过来,屏幕上数据流疯狂跳动:“检测到强烈的忠义属性波动!这个人的记忆里……全是战争和守城!”
“吾乃审配,字正南,冀州邺城守将。”男子开口如金石相击,扫视一圈众人后,目光锁定在朱元璋身上,“尔等服饰怪异,此地是何处?莫不是袁公……”他的声音陡然发颤,“莫不是冀州己失?”
“袁公?可是袁绍?”朱元璋掐灭烟杆,突然想起明史中对三国的零星记载,“俺记得你……你死守邺城,最后被曹操砍了头!”这话一出,空气瞬间凝固。审配(苏漓烃)瞳孔骤缩,腰间竹简“哗啦”散开,露出密密麻麻的守城部署图,每道批注都浸着干涸的墨痕,仿佛是用血写成。
“竖子安敢!”审配猛地抽出腰间断剑,剑锋首指朱元璋,却在触及对方坦然的目光时顿住。记忆如潮水涌来:审配城破时被缚,曹操以其家人性命要挟,他却高呼“吾主在北,不可使我面南而死”;临刑前要求面朝北方,以死明志……这些尘封的画面在苏漓烃意识中翻涌,让他不由自主地挺首脊梁,字字泣血,“吾为袁公守土,城存人存,城亡人亡,死得其所!”
江玖泠的银丝悄然缠上他紧绷的手腕,感受到皮下血管跳动如擂鼓。她从未见过苏漓烃如此激烈的情绪——陈宫尚有几分谋士的从容,而审配的忠烈近乎偏执,仿佛要用生命捍卫最后一丝尊严。“正南,”她轻声唤道,试图将他拉回现实,“这里不是邺城,也没有曹操。”
审配转头看向她,眼神中的杀意化作不解:“妇人何知!袁公待我恩重如山,吾食其禄,当以死报之。”他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在竹简上,晕开一片暗红,“昔日辛毗举箭射我,我笑他‘箭中我者,乃为幸也’……今日若有敌来犯,吾亦会……”
“够了!”阮沐时举着镇静剂冲上前,却被审配挥剑逼退。林惜阳急忙调出历史资料投影:“审配生于东汉末年,为袁绍部下谋主,官渡之战后力保冀州,最终……”画面切换到白门楼的场景,审配被押赴刑场的背影与此刻苏漓烃的身形重叠。
朱元璋挠着头皮,突然一拍大腿:“俺懂了!你和那个文天祥差不多,都是一根筋的忠臣!”他凑近审配,语气难得温和,“不过时代变了,现在不兴动不动就抹脖子。”审配盯着他,像是看一个疯子:“竖子岂知忠义为何物?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此乃天经地义!”
楚氏兄弟的实验室突然传来警报,楚梧盯着监控画面大喊:“不好!他的基因正在分泌过量的肾上腺素,身体承受不住这种高强度的情绪波动!”话音未落,审配突然剧烈摇晃,手中竹简散落一地。江玖泠的银丝如闪电般缠住他,却听见他喃喃自语:“吾主……吾主的霸业……”
“正南!”江玖泠抱紧他逐渐的身躯,“看着我!你是苏漓烃,不是审配!”她的银丝疯狂输送能量,试图压制暴走的基因。审配的眼神渐渐清明,望着她含泪的双眼,恍惚间竟将她认成了临刑前最后一面的家人,声音哽咽,“阿姊……莫要为我伤心……”
“我在。”江玖泠将脸埋进他颈间,感受到体温正在回升,“你不会死,这里很安全。”审配(苏漓烃)的意识在两个身份间挣扎,陈宫的谋略与审配的忠烈在脑海中碰撞,最终化作一声叹息:“原来,忠义二字,在千年之后,仍是如此沉重。”
入夜,云梦泽的雪愈发肆意。竹楼书房里,审配(苏漓烃)抚摸着破损的竹简,上面“城防图”三个字己被江玖泠用银丝绣补完整。朱元璋捧着酒坛推门而入:“书生,陪咱喝两杯。俺虽不懂你那套忠君报国,但就冲你这份死脑筋,俺敬你!”
审配轻笑一声,接过酒碗:“陛下可知,当年曹操赞我‘忠烈慷慨,古人所不及’?”他仰头饮尽烈酒,喉间火辣辣的刺痛让他分不清是酒意还是审配的记忆,“可这忠烈背后,是十万邺城百姓陪葬,是袁氏基业崩塌……忠义,究竟是大义,还是愚忠?”
朱元璋沉默良久,猛灌一口酒:“俺当年打大义,也杀了不少人。后来才明白,光有忠义不够,还得让百姓吃饱饭。你那袁公,怕是就输在不懂这个理。”审配凝视着他,突然觉得这个来自明朝的帝王,与记忆中的曹操竟有几分相似——都是乱世枭雄,却也都懂得权衡利弊。
窗外的雪光映在审配苍白的脸上,他后颈的龙形纹路若隐若现。江玖泠站在廊下,看着屋内两人把酒言欢,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苏漓烃又在不同的历史人格中游走,而这次的审配,或许会让他对“忠诚”与“信仰”有更深的思考。毕竟,当忠君报国的执念撞上现代文明的价值观,这场跨越千年的碰撞,注定会在他灵魂深处,掀起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