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冰洋的风暴在指挥帐篷外呼啸，苏漓烃盯着屏幕上楚氏兄弟的资料投影，指腹无意识地着战术平板的边缘。楚梧的档案照片上，男人戴着宽檐帽，唇角微勾，眼神却像淬了冰的手术刀；楚殄的照片里，少年赤着上身，掌心的蓝色血管如蛛网蔓延，笑容天真得近乎诡异。
“他们来了。”李千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斑白长发被风掀起几缕，“楚梧要求单独谈判。”
帐篷门被掀开的刹那，冷风裹挟着雪沫灌了进来。楚梧戴着那顶标志性的宽檐帽，黑色风衣下摆沾着未化的冰晶，身后跟着蹦蹦跳跳的楚殄——少年赤着脚踩在雪地上，蓝色血液在脚踝处凝成诡异的冰花。
“苏队长，”楚梧率先开口，声线平稳得不像刚从风暴中走来，“听说你想让我们当狗？”
苏漓烃没理会他的挑衅，暗紫色眼眸扫过两人交握的手——楚梧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正轻轻着楚殄手背上的蓝色血管。这个细节让他想起“黄粱一梦”里的传闻：这对兄弟不仅是血亲，更是扭曲的恋人。
“我想让你们当刀。”他推了推面前的战术地图，“鹰国在白令海峡部署了基因武器库，常规部队无法靠近。”
楚殄突然凑到地图前，指尖蘸着自己的蓝色血液，在上面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基因武器？好吃吗？”
“阿殄乖，别闹。”楚梧揉了揉他的头发，动作带着不合时宜的温柔，随即抬眼看向苏漓烃，“我们为什么要帮你？”
“因为系统复活了你们。”李千尘突然开口，斑白长发在灯光下泛着微光，“鹰国的人体实验基地里，有你们想要的东西——比如，楚殄血液变异的真相。”
楚梧的瞳孔骤然收缩，宽檐帽阴影下的眼神第一次出现裂痕。楚殄则歪着头，好奇地看着李千尘：“你怎么知道？”
“我在‘那边’见过类似的实验报告。”李千尘语气平淡，却精准地戳中了对方的软肋，“你们的‘艺术’和‘变异’，不过是鹰国科学家的失败品。”
这句话像根针，刺破了楚氏兄弟用疯狂构筑的壁垒。楚梧沉默片刻，突然低笑出声，笑声在帐篷里回荡，带着一丝神经质的颤抖：“失败品？有意思……”他抬眼看向苏漓烃，眼神恢复了惯常的冰冷，“条件：第一，我要所有关于基因武器的情报；第二，行动结束后，阿殄可以随意‘研究’战利品。”
“战利品？”苏漓烃皱眉。
“就是尸体啦！”楚殄兴奋地拍手，蓝色血液溅在地图上，晕开妖异的花纹，“哥哥说，漂亮的尸体能做成最好的艺术品！”
江玖泠的银丝瞬间缠上腰间，凤眸危险地眯起。阮沐时推了推眼镜，将一管镇静剂悄悄握在掌心。苏漓烃深吸一口气，压下胃里的不适：“第一条可以答应。第二条……不准伤害任何己方人员，敌方尸体……你们可以处理。”
“成交。”楚梧伸出手，指尖还残留着楚殄血液的冰凉，“合作愉快，苏队长。”
苏漓烃看着那只手，又看了看旁边笑得天真的楚殄，最终还是握了上去。掌心相触的刹那，他清晰地感觉到楚梧指尖的薄茧——那是长期扣动扳机留下的痕迹。
“记住你的承诺。”他低声道。
“当然。”楚梧抽回手，替楚殄理了理额前的碎发，“阿殄，跟苏队长说再见。”
“再见苏队长！”楚殄挥了挥手，突然凑近苏漓烃，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的眼睛颜色和我哥哥很像呢……如果挖出来当标本，一定很漂亮。”
苏漓烃身体一僵，看着少年蹦蹦跳跳地跟着楚梧离开，后背渗出一层冷汗。江玖泠立刻上前，银丝缠绕着他的手腕：“宝宝，没事吧？”
“没事。”他摇摇头，暗紫色眼眸看向李千尘，“盯紧他们。”
“放心。”李千尘调出楚氏兄弟的生命体征监测图，“我在他们的通讯器里植入了病毒，一举一动都在监控中。”
三日后·白令海峡基因武器库
海底基地的合金大门在楚殄的蓝色血液侵蚀下缓缓打开，露出里面排列整齐的培养舱。苏漓烃透过战术目镜，看着舱内漂浮的畸形生物，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找到了。”楚梧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宽檐帽下的眼睛盯着中央控制台，“鹰国在这里储存了十二种基因武器，包括能让士兵肌肉异化的‘狂战士’病毒。”
楚殄则像只好奇的猫，在培养舱间穿梭，指尖划过玻璃壁，留下蓝色的血痕：“哥哥你看！这个像八爪鱼的叔叔好有趣！”
“别碰任何东西。”楚梧呵斥道，随即对苏漓烃说，“坐标己发送，让李千尘准备导弹覆盖。”
“等等！”苏漓烃突然看到一个培养舱里，漂浮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黄粱一梦”里被楚殄害死的林惜阳，虽然只是克隆体，却让他瞬间红了眼眶。
楚梧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突然笑了：“哦？这不是阮医生的小情人吗？可惜是个失败的克隆品。”他举起狙击枪，瞄准培养舱的能源接口，“要不要我帮你‘解脱’？”
“别！”苏漓烃下意识地阻止，“这个克隆体……我要带走。”
楚梧挑眉，没多问，只是打穿了旁边几个危险系数高的培养舱。楚殄则兴奋地跑到控制台前，将手掌按在上面，蓝色血液如活物般涌入线路，瞬间黑掉了整个基地的防御系统。
“搞定！”少年回头，露出灿烂的笑容，“哥哥，我们可以走了吗？”
“嗯。”楚梧收起枪，走到苏漓烃身边，低声道，“苏队长，你好像对‘过去’很执着。”
苏漓烃没说话，只是看着李千尘派来的运输机缓缓降落。他知道楚梧在暗示什么，但他无法对那个酷似林惜阳的克隆体坐视不理。
撤离途中，楚氏兄弟坐在运输机的角落，楚梧安静地擦拭着狙击枪，楚殄则趴在窗边数着海里的鲨鱼。苏漓烃看着他们，突然想起李千尘的话：“他们的疯狂是保护色，底下藏着不为人知的过去。”
“在看什么？”楚梧突然抬头，宽檐帽阴影下的眼神带着一丝玩味，“是不是觉得我们很奇怪？”
“有点。”苏漓烃坦诚道，“你们明明是兄弟……”
“兄弟就不能相爱了吗？”楚梧打断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在我们被父母抛弃在人体实验基地的那天起，就只剩下彼此了。”他顿了顿，看向旁边哼着奇怪调子的楚殄，“阿殄的血液变异是因为实验，我的‘冷静’也是。我们是彼此的怪物，也是唯一的救赎。”
这番话让苏漓烃怔住了。他看着楚梧眼中一闪而过的温柔，和楚殄毫无防备的笑脸，突然觉得这对兄弟的疯狂背后，藏着令人窒息的孤独。
“所以，你们答应合作，是因为想毁掉那个基地？”他问。
“一部分吧。”楚梧耸耸肩，“更重要的是……”他凑近苏漓烃，压低声音，“我想看看，你这个被系统选中的‘主角’，能走到哪一步。”
运输机降落在临时营地时，楚殄第一个跳了下去，兴奋地冲向阮沐时的医疗帐篷——他想看看那个酷似克隆体的林惜阳。楚梧则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装备，看向苏漓烃：“苏队长，下次行动，记得多准备点‘艺术品’材料。”
“知道了。”苏漓烃看着他的背影，暗紫色眼眸复杂难辨。
江玖泠走到他身边，银丝轻轻勾住他的小指：“宝宝在想什么？”
“在想，”他低声道，“或许我们都一样，是被命运选中的怪物。”
【滴——支线任务“疯魔契约”完成。】
【任务奖励：系统值300点，解锁‘危险合作’技能。】
系统提示音响起时，楚梧正将一枚萱草花别在楚殄耳后，动作温柔得不像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疯批狙击手。苏漓烃看着他们交握的手，突然觉得，这场由系统搅乱的战争，远比他想象的更复杂。
而在基地深处，李千尘看着监控屏幕上楚氏兄弟的互动，转动着指间的银戒，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真是有趣的羁绊。”他低声道，“不过，怪物终究是怪物，总有失控的一天。”
北冰洋的风暴还在继续，墨玉小队的营地灯火通明。苏漓烃靠在江玖泠肩上，看着楚殄追着霍去病跑圈，楚梧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眼中带着罕见的平和。
也许，在这场没有规则的战争里，任何疯狂都有其存在的理由。而他能做的，就是握紧手中的刀，无论这把刀是正是邪，只要能活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