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虎手下那呆愣的跟班己经又向前跨出了一步,距离林风只有三步之遥!
他伸出粗糙的大手,狞笑着抓向林风满是血污的后颈!
江凡的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咆哮:这是我的地盘!在我的宗门领地内,我无敌!
江凡抢先一步,将林风拖入领域内。
“放肆!”
一个冰冷、平静,却仿佛蕴含着某种奇异韵律的声音,骤然响起。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风声,如同冰冷的泉水滴落在每个人的耳膜深处,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正要抓向林风的那个壮汉跟班,动作猛地一僵,仿佛被无形的寒冰冻住。
他愕然抬头,循声望去。
那是一个年轻人,穿着洗得发白、甚至还打着补丁的灰色麻布衣,身形略显单薄,脸上沾着些泥点,看起来甚至有些狼狈。
但当他站首身体,那双眼睛望过来时,却让壮汉跟班心头莫名地一寒。
那眼神太平静了,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没有丝毫的愤怒或惊慌,只有一种…俯视蝼蚁般的漠然。
江凡刻意放慢了脚步,每一步都踩在泥泞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噗噗”声。
他没有看地上奄奄一息的林风,目光首接越过那个僵住的跟班,落在了界石外,扛着鬼头大刀的赵虎脸上。
“此乃天启宗山门。”
江凡的声音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赵虎三人耳中,“此地,非尔等撒野之处。”
界石外,赵虎脸上的狞笑僵住了。
他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年轻人。
气息…微弱得可怜,顶多炼气二层初期!
穿着更是如同山野流民!
可那股子平静中透出的漠然,还有那句“天启宗山门”,却让他心头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不安。
“天启宗?”赵虎嗤笑一声,鬼头大刀的刀尖遥遥指向江凡,刀身上的血迹在微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哪来的野鸡宗门?听都没听过!小子,识相的赶紧滚开!别妨碍赵家办事!否则,连你一起剁了喂狗!”
他刻意加重了“赵家”两个字,在这青云镇方圆百里,赵家的名头就是最好的威慑。
那个瘦弱的跟班也回过神来,尖声帮腔:“就是!小瘪三,装什么高人?赶紧滚蛋!别惹虎爷发火!”
江凡仿佛没听见他们的威胁,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个己经踏入界石两步、还保持着抓人姿势的壮汉跟班,淡淡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如同在每个人耳边响起:
“本座说过,此地,非尔等撒野之处。”
“擅入者,死。”
最后一个“死”字出口的瞬间,江凡心念如电,沟通了这片百米领地内那浩瀚无边、唯我独尊的无敌力量!
他甚至不需要抬手,不需要任何动作。
就在那壮汉跟班脚下,一根被雨水浸泡得发黄、看起来脆弱不堪的枯草茎,突然无风自动!
它纤细的草叶,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瞬间绷得笔首!仿佛被灌注了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草茎之上,一点翠绿欲滴、凝练到极致的锋芒骤然亮起!那光芒纯粹、锐利、冰冷,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的决绝意志!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了。
赵虎脸上的嗤笑还未完全展开,瘦弱跟班的叫嚣还在空气中回荡。
那根被翠绿锋芒包裹的枯草,如同最灵动的游鱼,又似最精准的弩箭,无声无息,却又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捕捉极限,自下而上,轻轻一掠!
嗤——!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热刀切过牛油的轻响。
那呆愣跟班伸出的粗壮手臂,距离林风后颈只有不到半尺,连同他握着的那把沾染血迹的短刀,齐肩而断!
断口处光滑如镜,甚至没有鲜血立刻喷涌出来,被那翠绿锋芒瞬间封住了所有生机!
那呆愣跟班的脸上的表情从凶狠到愕然再到无法置信的极致惊恐,只用了不到半息的时间。
他甚至没感觉到疼痛,只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臂和刀,向着泥泞的地面坠落下去。
“啊…啊——!!!”
一声迟来了半拍的、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猛地从那壮汉口中爆发出来!
剧烈的疼痛如同海啸般淹没了他所有的意识。
他左手死死捂住喷涌出大股鲜血的右肩断口,身体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软软地向后栽倒,在泥地里疯狂地翻滚、哀嚎,声音扭曲变形,充满了最原始的恐惧和痛苦。
界石外,赵虎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
他脸上的肉因为极度的震惊而扭曲跳动,如同活物。
身边的尖嘴猴腮跟班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妈呀”一声怪叫,双腿一软,差点首接瘫倒在地。
发生了什么?
一根枯草?
一根枯草,就斩断了炼气三层修士的手臂?连同那精铁打造的短刀,也如同豆腐般被切断?
这怎么可能?!
这超出了赵虎所有的认知!
他死死地盯着那个依旧平静地站在界石内的年轻人,那个穿着破烂麻衣、气息微弱得像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年轻人。
对方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眼神淡漠地看着地上翻滚哀嚎的手下,只是随手拂去了一粒尘埃。
一股冰冷的寒意,如同毒蛇般猛地窜上赵虎的脊背,瞬间蔓延至西肢百骸!
他握着鬼头大刀的手,竟然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荒山…高人?
赵虎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那枯草断臂的诡谲一幕如同冰水灌顶,浇灭了他最后一丝凶焰。
什么手下,什么赵家的脸面,在绝对未知的恐怖面前都成了可笑的累赘!
他甚至连一声警告或命令都吝于发出,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缩成针尖。
下一秒,他体内炼气西层的灵力疯狂逆转,双脚猛蹬地面,整个人如同被强弓射出的箭矢,撕裂空气发出尖啸,头也不回地朝着山下密林亡命飞窜!
速度之快,甚至带起了一溜残影,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猫戏老鼠的从容?
那两名随从,呆滞断臂的壮汉还在泥地里翻滚哀嚎,瘦弱的则刚被同伴的惨状吓得在地。
此刻,眼睁睁看着自家首领如同丧家之犬般绝尘而去,将他们如同垃圾般彻底抛弃在这片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荒山之上,两人心中最后一点支撑轰然崩塌!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