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拭过井沿褐斑时,辘轳绳猝然崩断。坠向深渊的刹那,她瞥见绳头断茬的靛蓝血渍——与萧景珩昨日心口渗出的蛊血同源!
井壁青苔剥落处显蛇纹。触地瞬间,十二具白骨自淤泥立起,呈北斗跪拜阵。中央青铜匣刻着母亲遗诗:"寒刃可断水,痴心难斩情"。当"寒刃可断水"五字脱口,白骨颅骨齐转,空荡眼洞涌出蓝液——那色泽竟与她胎记渗血毫无二致!
"晚儿...接剑..."
白骨喉骨摩擦出母声。蓝液汇向青铜匣,匣面"清欢"二字骤亮。林晚抚字刹那,井口传来月霜尖笑:"好孩子,替你娘完成血祭!"
匣开寒气蚀骨。内卧三尺青铜剑,剑脊嵌母亲的金簪,簪尾系着陆明远的红绳!剑柄缠褪色肚兜,兜面"晚"字以蓝血绣成。
"握住它。"白骨指骨咔哒作响。林晚执剑瞬间,井壁浮刻活转:昭元太子正持此剑刺入孕妇腹部——那妇人挣扎的手腕上,桃花胎记灿若朝霞!
"娘亲..."剑柄突生倒刺扎入掌心。蓝血顺剑纹游走,在淤泥拼出血书:"永和十七年腊月初七,林晚弑母于枯井"。血渍遇气凝冰,冰面映出五岁幼童身影——她握着滴血青铜剑,脚边倒着林清欢的尸首!
井口忽降红绫。月霜倒悬而下:"这一剑,你早该补全!" 绫卷剑锋刺向冰中幼童,剑尖穿透幻象扎入林晚心窝!
剑刃及肤刹那,十二白骨暴起。指骨抠进井壁蛇纹,青砖轰塌露出密室:九盏人鱼灯环绕寒玉床,床上封存林清欢尸身——心口插着青铜剑仿品!
"这才是真相。"萧景珩破壁而入。他手中蟠龙佩掷向玉床,玉佩嵌进尸身额间缺洞。尸首突睁眼,枯唇张合:"晚儿...剑..."
林晚的青铜剑脱手飞刺。剑贯尸心瞬间,寒玉床显影:
**永和十七年冬夜**
林清欢夺过昭元太子的青铜剑,反手刺入自己心窝:"以我血解双生契!" 喷溅的血雾中,五岁林晚拾剑跪地,剑尖滴血凝成"弑母"血书...
尸身心口剑痕忽涌蓝液。液体触地生霜花,花心裹着半块龙凤佩——佩上"灼灼其华"的"华"字,正与白骨眼眶蓝液同色!
萧景珩的剑风扫落霜花。花瓣沾佩即燃,火焰中浮出九世血幕:每一世林晚皆在枯井弑母,而林清欢临终都喊出"寒刃可断水"!
"此井名'轮回眼'。"月霜的红玉簪点向井壁。簪尖触石处,十二白骨突化流沙。沙瀑裹住青铜剑,剑身"清欢"二字剥落,露出内刻的"双生刃"篆文!
林晚徒手抓向沙剑。掌心皮肉被沙粒剐落,白骨毕现处,井底升起青铜鼎。鼎内沸腾的蓝血中,沉浮着三颗心脏——每颗皆刻"林晚"生辰!
"挖出你的心,"月霜骨笛裂空,"就能结束轮回!" 笛声催动鼎内血手抓向林晚心窝。
血手及胸刹那,林晚嘶声诵诀:"寒刃可断水!"
青铜剑自沙瀑挣脱,剑锋劈开血鼎。蓝血喷溅处,寒玉床上的母亲尸首突然坐起,将真正的青铜剑掷入井壁——
剑没石缝的巨响中,枯井塌陷如坟。林晚在碎石间抓取剑穗,穗上系着的草编戒突生金线缠住月霜脚踝。
"不——!"月霜坠向深渊。红玉簪离手刺入井壁,簪尾裂开露出羊皮卷。卷首血字"双生蛊解方"下,小字灼目:"需至亲剜心以饲井"。
晨光刺透尘埃时,林晚见井底浮出暖阁倒影。五岁的自己爬上寒玉床,将染血"断水诀"塞进母亲尸身手中...
残壁忽现新刻:
"痴心难斩情"
字痕渗着靛蓝血,蜿蜒成十二道剑影,每道皆指向老槐树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