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泪滚烫坠入青铜盏,《神农残卷》在火舌舔舐下浮凸朱砂纹。林晚银簪划破指尖,血珠滴落"双生蛊"条目,墨迹竟游若活蛇。纸页骤现萧景珩画像:蟒袍玉带,腰间蟠龙佩缺失左半——恰是她妆奁暗藏的那枚残玉!
"滋啦——!"
窗外惊雷裂空,紫电劈中古槐。焦烟腾起处,树心炸出半块青铜虎符。符身螭纹遇血嗡鸣,竟凌空飞向残卷,严丝合合嵌入画像玉佩缺处!
"原来虎符本就是佩。"萧景珩的剑鞘压住震颤的残卷。画像突化流墨缠向他手腕,墨迹浸肤成疤——正是林晚在寒潭留下的三道刀痕!卷页无风翻飞,露出夹层血帛:"双生非孽,龙脉为蛊"。
焦槐突生绿芽。新叶舒展成图,竟是昭元太子陵构造。林晚的桃木剑劈向树心,剑锋"清欢"二字骤放血光。焦木剥落处,九具青铜棺呈北斗排列,棺盖刻满火焰纹。
"开枢棺!"月霜的骨笛刺入地脉。中央棺椁轰然洞开,内里无尸,唯置焦尾琴与龙凤佩。琴弦突绷首如箭,首射林晚心口!萧景珩旋身格挡,弦尖没入他旧伤,伤口爬出金蚕蛊群。
蛊虫聚成昭元太子虚影:"逆子!"虚影挥袖间,槐根暴长如蟒缠住萧景珩脖颈。根须勒入皮肉处,浮现与林晚胎记同源的龙鳞纹。虎符忽离卷飞起,符上螭目射出金光,将虚影钉回棺中。
虎符灼如烙铁。林晚剜腕洒血降温,蓝血触符竟凝成冰鞘。鞘面显影:昭元太子临终前将虎符断作两半,半块随葬,半块炼为萧景珩的蟠龙佩!
"父皇好算计。"萧景珩扯落残佩掷地。玉佩遇血炸裂,内嵌的青铜匙飞射槐根。根须退散处,露出地宫石门——门锁孔洞与林晚心口胎记形状无异!
月霜的红玉簪突刺林晚后心:"以双生血祭锁!"簪尖及肤刹那,石门轰开。阴风卷出万千人皮灯笼,每盏都绘着林晚与萧景珩的婚仪图。灯笼突燃幽火,火中现出贤德皇后冷眼执剪,正将两人发丝系入同心结。
人皮灯笼尽化灰烬。灰堆升起青铜柱,柱面浮刻的蠃母鱼衔着半卷圣旨:"敕封林氏晚为护国巫祝"。鱼目突转,瞳仁映出幼年林晚被按在祭坛,脊骨刻入七星图的场景!
"残卷缺页在此。"萧景珩剑挑鱼唇。羊皮卷飘展,正是《神农残卷》被撕的"血饲龙脉"篇!篇末朱批:"双生蛊乃龙脉化形,宿体亡则江山倾"。
地宫剧震。九棺移形换位,棺底伸出青铜链锁住林晚脚踝。链上铭文"永和十七年"遇血发亮——她出生那日,正是昭元太子断气之时!月霜的骨笛吹响《安魂引》,林晚腕间胎记剥离皮肉,化作赤龙扑向萧景珩心口。
赤龙贯胸的刹那,萧景珩旧伤崩裂。鲜血喷上青铜柱,柱面蠃母鱼竟游出实体,吞下赤龙遁入地脉。月霜嘶吼:"不!"
地宫顶穹塌陷,露出栖霞村夜空。残卷自燃成火凤,衔着虎符没入古槐焦桩。槐根处突涌清泉,水中浮出完整蟠龙佩。
林晚拾佩时,佩内暗格弹出血书:"朕将江山饲双生,换吾儿景珩渡劫"。萧景珩的泪坠入泉眼,泉水忽化血瀑倒灌地宫。
血浪吞没九棺时,林晚看见昭元廿三年的自己站在槐下,手中桃枝正开出并蒂双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