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姜雅烟坐在南下云省的火车,她的心情异常平静。
冯大队长之前交给她的信封,此刻,正静静地握在她手里。
她轻轻地抚摸着信封,对方为她准备得齐齐全全,让她心生感激。
信封里,不仅有给她写好的介绍信,还有第西生产队村支书的电话号码。
这些东西对于她来说,都非常重要,是她前往云省的通行证。
更让姜雅烟感动的是,信封里还附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在外面遇到什么事儿,若是实在痛苦难熬,那么就回乡下吧。”
“我和栓子、柱子,以后就是你的娘家人,无论出什么事儿,我们都会力挺你,在背后支持你。”
这些温暖的话语,如同一股暖流涌上姜雅烟的心头。
她知道,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还有人关心着她,愿意成为她的依靠。
姜雅烟小心翼翼地将信封收好,连同户口簿一起,放进了自己的挎包里,她轻轻拉上挎包的拉链,仿佛将这份关怀和支持紧紧地锁在了里面。
伴随着火车的启动,车轮与铁轨的撞击声在车厢内回荡,哐哧哐哧的声音像是在为她送行。
姜雅烟收回了视线,不再看窗外的风景。
然而,她没注意到的是,隔壁的一条铁轨上,一辆火车也正缓缓驶出站台。
这辆火车上的游客们,下车时间截止,车子发动,准备北上前往京市。
却与姜雅烟所乘坐的火车擦肩而过,朝着相反的方向驶去——
那辆火车中间的车厢里,一个男同志独自坐在座位上,目光透过窗玻璃,望向远方。
他薄唇微微抿起,形成了一个极淡的弧度,眼神却毫无波澜,就像窗外经过的风景只是一片死水,无法引起他的丝毫波动。
一个北上,一个南下。
姜雅烟坐在南下的列车上,她将过往的一切都抛在脑后。
开始慢慢思索,这次离开的正确与否。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找到那个人,也不确定自己这样出发,是否太过仓促。
她不禁想到了各种可能性,对方万一己经有了对象呢?万一对方己婚,有妻子呢?又或者对方根本就不记得她,甚至不认账呢?
这些担忧,在她脑海中不断盘旋,让她开始犹豫起来,想要打退堂鼓。
然而,就在她内心纠结的时候,肚子里突然传来一阵抽痛。
这阵疼痛来得如此突然,让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下意识地摸了摸小腹,她仿佛能感受到里面的小家伙,在和她进行某种心灵感应。
姜雅烟微微一笑,垂头对着小腹轻声说道:“你也期待我去找你爹吗?”
仿佛是得到了小家伙的回应,肚子里的那阵抽痛,继而消失得无影无踪。
姜雅烟的心情也随之轻松了一些,她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地说:
“好吧,既然你这么期待,那我就去找他吧。”
随着这句话音落下,她的心中涌起一股勇气和决心。
无论结果如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先找到人再说!
经过三天两夜,漫长而疲惫的火车旅程,姜雅烟终于抵达了云省的昆市。
火车缓缓停下。
她迫不及待地走下车厢,感受着这座陌生城市的气息。
没有丝毫耽搁,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城里的汽车站,心中只有一个目标——按照军官证上的地址,买到去“屏边县”的车票。
一路辗转,她终于来到了屏边县。
可找到玉屏公社、兴荣大队时,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大吃一惊。
这里,只有一排排简陋的平房,周围是一块块开垦的土地。
一些村民正在田间辛勤劳作,他们忙碌的身影,和姜雅烟在豫省乡下看到的场景如出一辙。
怎么看,这都不像是一个军区部队驻扎的地方啊!
姜雅烟心中涌起一股疑惑,难道这军官证……是假的不成?
她站在路边,望着眼前的景象,眉头紧锁,百思不得其解。
恰巧一辆牛车,慢悠悠地从她身边驶过。
姜雅烟灵机一动,连忙挥手拦住牛车,向赶车的老大爷询问道:“大爷,请问这里是玉屏公社、兴荣大队吗?”
老大爷停下牛车,打量了一下姜雅烟,然后笑着回答道:“没错,这里就是玉屏公社兴荣大队。”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姜雅烟的疑惑更深了,她指着周围的平房和土地,对老大爷说:“可我看这里……不像是部队军区驻扎地呀。”
老大爷似乎明白了姜雅烟的困惑,他笑了笑,解释道:“这里以前确实是部队驻扎的地方,不过现在,部队己经搬走啦。”
姜雅烟听了,心中的疑团并没有完全解开,她谢过老大爷,看着牛车渐行渐远,暗自思忖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正当她犹豫不决时,一位路过的大娘引起了她的注意。
姜雅烟再次迎上前去,礼貌地问道:“大娘,您好!我想打听一下,这里是部队驻扎地吗?”
大娘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了姜雅烟一番,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她漂亮的脸蛋子在日影下,泛着细瓷般的光泽,一双明眸显得灵动似水,闪烁着动人的笑意。
身上穿着件浅蓝色的确良衬衫,衣袂在微风里轻轻地飘动着,散发着隐约的幽香,和路旁摇曳的花朵的馨香混合在一起,令人心醉神迷……
不过她说什么?
“闺女,你刚刚说什么?”
姜雅烟不禁失笑,这个大婶实在有意思,盯着她的脸看了老半天,像是失神的在发呆。
她只好又重复了自己的话:
“大娘,这附近有没有部队驻扎地呀?”
眼前的婶子仔细回想,紧跟着摆摆手。
“不在这儿,不在这儿了。”
“你瞧瞧大队上来了不少知青,忙着挣工分,都在种地呢。”
“部队啊!早就撤走了。”
姜雅烟心中一紧。
和先前那位老大爷的话如出一辙,她立刻追问道,“那您知不知道部队他们搬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