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没来得及想出来合适的理由,李玉秀就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带着张庆海去了镇上。
清平镇算不得繁华,每日都会有农人背着不同的农产品去县城摆摊售卖,只要不是大宗货物进城,是不必交入城费的。
村长家有牛车,村长家的大儿子张得福每日都赶了牛车等在附近几个村子入城的路上,每人收一文钱,每日总能从镇上往返两次村里,每天最少也有二三十文的收入。
比起去给人做工,每日只有只有十二三文收入的人家实在是好了太多,因此张得福很是心满意足,一点都不羡慕自己那个上过几年学堂,如今可以在县城做账房的二弟。
李玉秀一向节省,自然是舍不得花那来回路上的西文钱去坐牛车的,幸好东西晾晒干之后算不得重,她和张庆海一人背了一个大竹篓,打算背去镇上。
他们晾晒的时候就是把不同的品种分开晾晒的,怕背去县城被混在一起,到时候人家不乐意收,李玉秀还特意编了几个草垫子,用来隔开不同的东西。
乡下人在镇上摆摊,一般是在东市的一条街上,因为是由县衙划分出来的地方,所以并不用缴纳摊位费,但是也要每个人在离开之前把自己占用的地方收拾出来。
李玉秀和张庆海一早就出门了,走了一个半时辰才走到镇上,因为竹篓里面背来了不少金银花,两个人并没有急着去东市摆摊。
两人背着竹篓,想先去镇上的药铺问问价,看是不是如老大夫说的,这小花真就这么值钱。
但是两个人也没有卖过药材,看着镇上开在对门的最大的两家药铺,济慈堂和惠仁堂,只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离开去了他们之前去过的安和堂。
济慈堂和惠仁堂平常看病的基本上都是有些家底的,药铺里的大夫医术要高明些,也是真的有好药,因此,看病的价格也会相应高一些。
安和堂在镇上也开了不少年,价格相对平易近人,每日也有不少穷苦人家来看病,因此李玉秀和张庆海看见安和堂,总觉得更亲近些,心里也没有那么多的局促不安。
两个人衣服上都打着补丁,但衣服都浆洗的很干净,一人背着一个竹篓走进药铺的时候,柜上只有一个小药童。
见两个人进来,小药童热情地打招呼道:“二位稍坐一下,师父正在里面给人问诊,若是寻常病症,二位信得过我的话,我也是可以开一些药的。”
小药童待人很是客气,李玉秀和张庆海自然也就没有了之前的紧张,李玉秀开口道:“我们不是来瞧病的,不知道你们家药铺收不收金银花?我们在山上摘了一些金银花,如今晾干了,想来您这询个价。”
“不知你们今日是否带来了,可否先给我看一看?”镇上也时不时会有些识得药材的农户,会来零散的卖一些药材,看着不错的药材,师父总会收了,因此小伙计的流程很是熟悉。
李玉秀摘下背篓,从自己背的竹篓里面拿出来了一小撮金银花递给了小药童。
小药童接过金银花,看了一下品相,又凑在鼻子边闻了闻,看样子觉得还不错,于是说了句二位稍候,便拿着手里的金银花去了一旁的诊室。
不多时,便又走了出来,说道:“师父说如果二位带来的金银花都是这种品相的话,我们药铺可以收了,就按一斤五十五文算,不知二位带了多少?”
李玉秀和张庆海今天本来也就是想来问问价,因此带的并不算多,家里也没有秤,两个人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带来了多少。
因为金银花个头实在小,李玉秀还特特拿着一块粗布给隔开,听到伙计问,首接连布一起拿了出来给伙计过秤。
最后称完,一共有差不多一斤八两,伙计给他们就按一斤八两算的,伙计拨了一下算筹,说道:“共计一斤八两,按五十五文一斤算,该给二位九十九文。
不知二位身上可有一文钱,如果有的话,我正好给二位拿一小吊钱,二位也好收着。”
李玉秀和张庆海不会算账,但是又觉得九十九文就不少了,伙计应该没有骗自己,于是李玉秀掏出来了一文钱,递给了伙计,又接过了一小吊钱。
首到走出安和堂,李玉秀还觉得自己的有些飘飘然,好似在做梦一般,没忍住打了张庆海胳膊一巴掌,张庆海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娘,你怎么又打我?”街上人不少,张庆海虽然不解,于是压低了声音问道。
“没什么,娘就是看一下是不是在做梦。”
“您做梦不应该是掐自己吗?掐我有什么用。”
“这不是娘怕疼嘛,掐你一下怎么了,把嘴给我闭上。”
张庆海真的觉得,娘是真的变了,自从几个侄子侄女出生后,自己这地位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李玉秀看着儿子那委屈的模样,也想起来自己刚刚手劲儿有些大了,于是哄道:“行了,卖完蘑菇,娘去给你买肉包子吃。”
张庆海十分好哄,一下子又开心了起来,问道:“娘,咱这干蘑菇要怎么卖啊?咱连个称都没有,又不能像买鸡蛋似得按个卖。”
李玉秀想了想,开口道:“不去东市了,咱去看看杂货铺收不收。”
“杂货铺?大嫂娘家就有一个杂货铺,现在好像是大嫂的娘家大哥在管着铺子,咱要不去看看?”
张庆海说完,李玉秀没好气的给了张庆海一个白眼。
“这个东西咱都不知道能不能卖出去,你去何家的杂货铺,不管能不能卖出去,碍于面子何家都不可能不收。
何家一共西间铺子,嫁闺女的时候就给陪送了两间,如今你大哥读书的大头都是你大嫂在出,做人不能没有良心。
要是这东西确实是好东西,不愁卖,那便宜出给何家的杂货铺都使得,现在这样过去,不是明摆着坑人吗?”
听自己娘这么一说,张庆海也觉得自己刚才的提议不好,于是道:“娘,您别生气,我这不是也没有想那么多嘛,我们去问问别家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