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浩的玄铁重剑砸在地上，震得顾渊脚边的碎石跳起来，撞在他小腿上。
他却像是没感觉到疼，低头替顾棠理了理被灵气吹乱的发丝，指腹轻轻蹭过她眉心那朵浅粉桃花——这是妹妹的命门，也是天道盯着的破绽。
“哥？”顾棠攥住他的袖口，声音软得像春日新抽的柳枝。
顾渊喉结动了动。
三天前被逐出师门时，他故意在功德堂门口摔碎那碗灵米粥，让青冥宗大长老看见他藏在粥底的半块灵脉石。
现在想来，那位长老的私生子偷灵脉石时，大概没料到会被顾渊截胡证据。
而玄杀令……呵，能请动玄黄域顶尖杀手组织的，除了那位长老，还能有谁？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闪烁，【“打脸反派”任务进度：0/1】的红字刺得他眼尾发疼。
他指尖在储物袋上快速点了三下——这是和系统兑换的暗号。
冰凉的触感从掌心传来，特制灵剑“逆锋”入鞘的轻响被陈浩的冷笑盖过：“你笑什么？等会我把你妹妹的桃花剜下来当灯芯——”
“住口。”
顾渊抬头时，眼底的温度降得比玄冰渊的雪还快。
他抽出逆锋，剑刃嗡鸣如泣，剑身上流转的纹路竟与顾棠眉心的桃花同频震颤。
苏九娘的狐火突然暴涨三寸，两柄火焰短刃“唰”地钉在陈浩脚边，烧得他玄铁重剑的剑穗“滋啦”作响：“动她，你先过我这关。”
小狐狸从顾渊肩头窜起，银毛在灵气里炸成一片雪雾，正好挡住五个杀手同时射出的淬毒飞针。
针尖擦着顾棠的发梢钉进石壁，发出令人牙酸的“嗤”声。
顾渊抱着妹妹退到苏九娘身侧，逆锋挽了个剑花：“苏姑娘，护好棠棠。”
“你倒是会使唤人。”苏九娘嘴角勾着笑，狐火却凝成一面火墙将顾棠圈在中央。
她手腕轻抖，长鞭裹着烈焰抽向最近的杀手——那是她藏在袖中的本命法宝“赤焰缠”，上次用还是在南诏国祭天台，抽断过三条冒犯她的龙角。
陈浩终于动了。
玄铁重剑带起的风压掀翻顾渊的发带，他却在剑风扫到面门的刹那侧过身，逆锋平平刺出。
两剑相交的瞬间，陈浩瞳孔骤缩——这小子的剑招根本不成章法，可每一剑都像提前算好了他的下一个动作！
“反天道练气法？”陈浩咬着牙挥开第二剑，“青冥宗什么时候有这种邪功了？”
顾渊没接话。
他能清晰感觉到体内灵气顺着系统兑换的法诀流转，每一次呼吸都像在跟天道法则玩捉迷藏。
刚才逆锋刺出的角度，是他根据陈浩握剑时拇指的茧子位置、重剑下落时带起的风声，甚至对方腰间玄杀令晃动的频率算出来的——就像前世给妹妹搭积木时，得先算准每块木头的受力点。
“叮——”
第三剑相交，逆锋突然发出清越的龙吟。
顾渊借着力道向后翻了个跟头，靴底在石壁上擦出两道火星。
他瞥见陈浩额角的汗——很好，重剑的重量开始拖后腿了。
五个杀手试图从两侧包抄，却被小狐狸的银毛扫得东倒西歪，有个杀手的飞针袋被扯破，淬毒的针雨“叮叮当当”掉了一地。
“废物！”陈浩吼了一嗓子，重剑突然爆发出幽蓝灵光——竟是用了禁术“血祭剑魂”。
他的眼眶瞬间充血，剑身上浮起半透明的鬼面，发出刺耳的尖啸。
顾渊的后颈又泛起凉意，这是系统在预警危险。
他摸了摸腰间的铜锅——里面还炖着半锅灵菇汤，是给顾棠补身子的，可不能洒了。
“顾渊！”苏九娘的长鞭缠上鬼面的手腕，火焰顺着鬼面的伤口窜进去，烧得它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小心他剑脊的刻痕！那是玄杀令的标记，会引动——”
话音未落，陈浩的重剑己经劈到头顶。
顾渊本能地旋身，逆锋横在胸前。
金属相击的巨响中，他感觉虎口发麻，整个人被震得撞在火墙上。
苏九娘的狐火烫得他后背发疼，却也正好挡住了鬼面趁机袭向顾棠的爪牙。
“咳……”顾渊抹了抹嘴角的血，逆锋的剑刃上多了道缺口。
他抬头看向陈浩，发现对方的衣襟己经被鲜血浸透——血祭剑魂的反噬开始了。
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检测到目标弱点：剑招起手时左膝微屈】，红色箭头在陈浩的左腿上闪烁。
顾渊笑了。
他舔了舔嘴角的血，逆锋在指尖转出银亮的弧光。
陈浩的重剑再次举起，左膝果然轻轻一屈——就是现在！
“小狐狸！”他大喝一声。
银影闪过，小狐狸准确无误地扑向陈浩持剑的右手。
陈浩慌忙挥剑去挡，重剑的轨迹顿时慢了半拍。
顾渊借着这个空隙压低身子，逆锋如毒蛇出洞般刺向陈浩的肋下——那里，是玄铁重剑护不到的死角。
陈浩的瞳孔里映出逆锋的寒芒。
他想躲，却发现左腿像灌了铅似的沉——刚才那半拍的迟缓，足够顾渊算准他所有退路。
石室内的灵气突然凝滞。
顾渊的剑尖停在陈浩肋下三寸处，逆锋的震颤透过掌心传到他心口。
陈浩的冷汗滴在剑刃上，发出“滋”的轻响。
“陈首领。”顾渊的声音轻得像在说悄悄话，“你说过要割我舌头。现在，我倒想问问……你请玄杀令的钱，是那位长老给的吧？”
陈浩的喉结动了动，没说话。
顾渊手腕一翻，逆锋挑开他腰间的玄杀令。
令牌落地的瞬间，系统提示音在耳边炸响：【“打脸反派”任务进度：90%】。
他抬头看向陈浩充血的眼睛，忽然笑出了声：“别急，这仗……才刚过半。”
陈浩的重剑“当”地砸在地上。
顾渊退后两步，逆锋上的血珠“啪嗒”掉在石砖上，晕开一朵小红花。
他瞥见苏九娘在火墙后朝他挑眉，小狐狸正蹲在陈浩头顶舔爪子，顾棠则抱着铜锅，用帕子给他擦脸上的血——妹妹的桃花在眉心轻轻颤动，像在给他加油。
系统面板再次闪烁，【检测到目标破绽：每出七剑必换剑式】的提示格外醒目。
顾渊活动了下发酸的手腕，逆锋在指尖转了个圈。
他望着陈浩颤抖的左手，忽然觉得这局棋，该下最后一子了。
陈浩的玄铁重剑砸在地上溅起火星时，顾渊的逆锋正抵在他肋下三寸。
少年垂眼望着对方因反噬而青白交加的脸，喉间泛起血腥气——刚才硬接那记血祭剑魂的劈斩，他肋骨至少断了两根。
可当他转头看见顾棠扒着火墙缝隙朝他比划“加油”的小拳头时，胸腔里那点疼突然就散了，像被妹妹眉心的桃花吸走了似的。
“系统。”他在心里默念，视网膜上的面板立刻弹出【“打脸反派”任务进度：100%】的金色大字，连带【骚操作评分：9.8（因预判七剑换式+借灵宠干扰+利用血祭反噬）】的批注。
顾渊勾了勾嘴角——这分儿，够换三锅灵菇炖玄龟了，给棠棠补补。
“哥！”顾棠的声音裹着狐火的暖意飘过来，“伤口在渗血！”
他这才发现自己左袖全湿了，血珠顺着指尖滴在青石板上，把陈浩的玄杀令都染红了。
苏九娘的赤焰缠“唰”地缩回她腕间，火墙缓缓消散，顾棠立刻扑过来拽住他衣角，帕子按在他肋下时轻得像片云：“疼不疼？我、我把早上偷藏的养元丹给你……”
“不疼。”顾渊弯腰揉乱她的发顶，余光瞥见苏九娘正用指尖下巴，狐尾在身后晃出若有若无的弧度——那是她思考时的习惯。
果然下一秒，女帝就开口了：“顾小友，那石碑。”
顾渊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先前被战斗余波震得裂纹密布的石壁后，半块青铜石碑正缓缓浮出，表面的符文泛着幽蓝微光，像活物似的在石面游走。
他喉结动了动——这就是秘境核心传承，三天前他故意在功德堂摔碎灵米粥时，就是算准了青冥宗会派陈浩来截杀，而陈浩为了灭口，必然会引他到这处藏着核心的密室。
“小狐狸。”他打了个响指，银毛灵宠立刻窜上洞顶，尾巴绷成银线扫过所有阴影角落。
确认无埋伏后，顾渊才松开顾棠的手，逆锋在掌心转了个圈，剑尖轻轻抵住石碑。
符文突然剧烈震颤，一道冷光刺得他眯起眼。
系统面板疯狂闪烁，【检测到上古伪神残韵】的提示几乎要灼伤视网膜。
顾渊心跳骤快——这和妹妹眉心的桃花纹路，竟有七分相似！
他指尖按在石碑上，灵气顺着系统兑换的“反天道练气法”流转，那些符文突然像被点燃的烟花，“唰”地钻进他识海。
“叮——【掠夺核心传承】任务触发！完成可获得【伪神法则碎片（初级）】+双倍反派值！”
顾渊呼吸一滞。
他想起三天前被逐出师门时，系统提示过“伪神法则碎片”是破天道的关键，而妹妹眉心的桃花……他不敢深想，指尖在石碑上快速画了个逆时针的圆——这是前世教妹妹认的“安全符”，此刻却像钥匙般，让石碑的符文流动得更欢了。
苏九娘的狐尾突然炸成一团粉雾。
她盯着顾渊的后背，看见有半透明的桃花虚影从他体内浮起，与石碑符文交缠，连顾棠眉心的印记都亮得刺眼。
“顾渊，”她压低声音，“你到底……”
“嘘。”顾渊头也不回。
他能清晰感觉到识海里的符文在重组，每一道都在告诉他“如何绕过天道法则的监控”。
逆锋突然自动出鞘，剑刃抵住石碑开始刻画——这是系统兑换的“拓印秘术”，用本命法宝的灵性记录传承，比首接吸收更安全。
陈浩突然发出一声闷吼。
顾渊眼角余光瞥见那杀手首领正撑着重剑起身，嘴角溢出黑血——血祭剑魂的反噬开始啃噬他的经脉了。
“顾……渊……”陈浩的声音像破风箱，“你以为拿了传承就能……”
“陈首领。”顾渊没回头，逆锋在石碑上刻下最后一道纹路，“我要是你，现在该想怎么向那位长老交代——毕竟他花大价钱请玄杀令，可不是让你来送传承的。”
陈浩的瞳孔骤然收缩，一口黑血喷在玄铁重剑上。
他踉跄两步，最终瘫倒在石砖上，望着顾渊的背影露出惨笑：“你赢了……但青冥宗不会放过你……”
“哥，好了！”顾棠突然拽他衣袖。
顾渊这才发现逆锋己经回到鞘中，石碑的符文彻底暗淡，系统面板弹出【任务完成！
获得反派值5000+伪神法则碎片（初级）】的提示，连【骚操作评分】都涨到了10.0——系统说明里写着“满分触发隐藏奖励”，可他现在没心思看，因为洞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嗒、嗒、嗒——”
像是有人踩着碎石往这边走，每一步都带着刻意放重的力度。
顾渊后背的寒毛瞬间炸起，他迅速把顾棠护在身后，逆锋再次出鞘。
苏九娘的狐火在掌心凝聚成短刃，小狐狸从洞顶窜下来，蹲在顾渊脚边，银毛根根竖立。
脚步声在洞外停住。
接着是铁器摩擦的轻响，有人冷笑：“顾渊，你倒是能跑。”
顾渊抬头。
洞道口站着个穿青冥宗内门弟子服的青年，腰间挂着鎏金剑穗——是外门执事张涛。
他身后跟着五个持剑弟子，其中两个他认得，是三天前在功德堂骂他“扫阶废物”的。
张涛的目光扫过瘫在地上的陈浩，又落在顾渊怀里的顾棠身上，嘴角的笑更冷了：“偷灵脉石、杀内门弟子、私闯秘境核心……青冥宗的玄杀令都没能收拾你，倒让我捡了现成。”
顾渊的拇指着逆锋的剑柄。
他想起三天前被逐时，张涛往他身上吐口水的模样，想起这人为了讨好大长老，故意在顾棠的药里掺了碎瓷片——那些碎片扎进妹妹喉咙时，她疼得整宿整宿不敢喝水。
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截胡追杀者”任务激活】的提示，红色箭头首指张涛腰间的储物袋——里面有枚传讯玉符，正隐隐泛着与大长老同款的灵光。
顾渊低头看了眼顾棠，她正攥着他的衣角，桃花印记在眉心一跳一跳，像在说“别怕，我和你一起”。
“张涛。”他抬头时，眼底的玩世不恭褪得干干净净，“你知道我为什么故意让陈浩引我来这密室么？”
张涛的脚步顿了顿。
顾渊没等他回答，指尖悄悄按在腰间的系统按钮上——那里藏着刚获得的伪神法则碎片。
碎片贴着皮肤发烫，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检测到天道法则网逼近，是否启动碎片？】
洞外的月光突然暗了暗。
顾渊望着张涛逐渐凝固的表情，笑了：“因为我要让所有人知道……”他的指尖轻轻按下按钮，碎片在体内泛起一阵清凉，“青冥宗的弃徒，才是这秘境真正的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