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站在竹榻边，月光透过窗纸在顾棠眉心的桃花印上流转。
系统面板浮现在他视网膜上，23000点反派值的数字泛着幽蓝冷光，像淬了毒的刀刃。
他指尖轻轻拂过妹妹发顶，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喉结动了动——三天前秦无忌在宗务殿宣布"顾渊私盗灵草，逐出青冥宗"时，这丫头攥着他衣角哭到喘不上气，现在倒睡得分外安稳。
"该动了。"他低声呢喃，储物袋里的法则碎片突然发烫。
那是用18000点反派值兑换的"伪神残韵"，能扭曲因果气息——足够让筑基期修士都看不出尸体的破绽。
后山的风卷着松涛灌进袖口，顾渊裹了裹洗得发白的外袍，拐进一条仅供一人通过的石缝。
赵云的静室在最深处，窗棂上结着薄霜，却有茶香从门缝里钻出来。
他抬手叩门，三声轻，两声重——这是三天前替赵云长老寻回走失的灵宠时，对方偷偷塞给他的暗号。
"进来。"门内传来略带沙哑的男声。
顾渊推门的瞬间，看见赵云正对着案几上的《青冥丹谱》发呆，砚台里的墨汁都快凝固了。
这位负责外门杂役的长老，眼角的皱纹比半月前更深了："顾小友？"他显然没想到会在深夜见到这个即将被逐的弃徒，茶盏在石桌上磕出轻响，"你...不是该在收拾东西？"
"赵长老可知秦无忌为何急着赶我走？"顾渊首接落座，目光扫过案头那株蔫了的雪心兰——这是赵云最宝贝的灵植，前日被秦无忌的亲传弟子踢翻了花盆。
赵云的手指在丹谱上蜷起："他向来容不得杂役弟子出挑。
你前日替大厨房改良的灵米粥，让内门长老都夸了两句..."
"不止。"顾渊从储物袋摸出半块焦黑的玉牌，上面刻着青冥宗的云纹，"千毒窟的瘴气，能腐蚀筑基修士的神识。
他给我的青冥令里，封着三缕毒魂。"玉牌落在案上，发出沉闷的"咔"声，"我若真去了千毒窟，毒发时会自己撞向窟里的蚀骨藤——到时候，尸体上的毒痕会证明我是偷入秘境找死。"
赵云的瞳孔骤然收缩，茶盏"啪"地碎在地上："他要你死无对证？"
"死的不是我。"顾渊指尖敲了敲玉牌，"是他想借我的死，引出另一样东西。"他往前倾了倾身子，声音压得更低，"赵长老可记得，三年前宗内失窃的《破界真解》残页？"
赵云的背突然挺首了。
那是青冥宗镇宗典籍，记载着与天道法则相关的秘辛，失窃时他正是看管典籍阁的执事。"你...你怎么知道？"
"秦无忌的密室里，藏着半页残页。"顾渊的语气像在说今天的午饭吃了什么，"他需要一个'被逐弃徒'的因果线，去引动残页里的法则。
而我，就是那条线。"他从怀里摸出张染血的符纸，正是前日被外门弟子"不小心"推倒时，藏在袖中的证据，"所以我要假死。
赵长老，我需要你在明日卯时，带着巡山队'发现'我的尸体。"
赵云盯着那张符纸，上面的血痕还带着淡淡的腥气——那是顾渊前日替他挡下的那一记掌风留下的。"你...就不怕我去告发？"他突然笑了，笑得眼角的皱纹都堆在一起，"这三年，我看着你替杂役房的老瘸子熬药，替被欺负的小弟子出头，却从不在宗务殿喊冤。
秦老狗说你狼子野心，我倒觉得..."他弯腰捡起茶盏碎片，指腹擦过顾渊留下的符纸，"你要的，是让他自己把尾巴露出来。"
顾渊挑眉："赵长老愿意帮我？"
"明日卯时三刻，巡山队会在断崖下'发现'尸体。"赵云从袖中摸出枚青铜铃铛，"这是青冥宗的传讯铃，敲三下，我能带着人在半柱香内赶到。"他把铃铛塞进顾渊手里，指节因用力泛白，"但你得答应我，若有万一..."
"不会有万一。"顾渊站起身，月光从他背后照进来，在地上投出颀长的影子，"赵长老且看，三日后的青冥宗，是谁要被剥了皮。"
后山水潭的冰面结得厚实，顾渊哈出的白气在眼前凝成雾。
他解下外袍，露出腰间系着的法则碎片——那是系统奖励的"伪神残韵"，此刻正泛着暗红微光。
他咬破指尖，在碎片上画了道血符，然后将碎片按在潭边的岩石上。
"起。"他低喝一声。
岩石突然震颤，冰面下浮出个身影——与他容貌、气息分毫不差的"顾渊"，胸口插着半柄断剑，衣襟染着黑血，连脖颈处那道被杂役头头抽鞭子留下的淡疤都一模一样。
顾渊摸出储物袋里的青冥令，塞进"尸体"手里，又把半页残页撕成碎片，撒在"尸体"脚边——那是他用秦无忌密室里的残页拓印的，墨香还带着点松烟味。
"够真了。"他退后两步，看着"尸体"表面的法则波动逐渐收敛，像块被潮水冲上沙滩的礁石。
系统面板弹出提示：【骚操作评分：92/100，触发双倍反派值奖励，当前反派值：25800】。
他勾了勾嘴角，转身往药庐走——顾棠该醒了，得给她熬碗热粥。
偏殿里的红灯笼被夜风吹得摇晃，秦无忌捏着弟子递来的密报，指节捏得发白。"顾渊的尸体？
在后山水潭？"他盯着密报上"断剑穿胸""青冥令在握"的字样，突然将密报揉成一团，"去把刘强叫来。"
外间传来脚步声，刘强的影子在窗纸上投出个弓背的轮廓："长老。"
"你前日说顾渊可能耍花样？"秦无忌抓起桌上的茶盏砸过去，"现在他死了，你倒说说，这花样耍得如何？"
刘强弯腰避开茶盏，声音里带着冷意："尸体上的血是黑的，千毒窟的毒瘴才会让血发黑。
可顾渊今日才被逐，哪来的机会接触千毒窟的毒？"他抬起头，眼底闪着幽光，"长老，不如您亲自去看看？"
秦无忌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盯着案头那半页《破界真解》，突然笑了："去备马。"他抓起外袍披在身上，"我倒要看看，这弃徒的尸体，能给我带来什么惊喜。"
夜色更深了，顾渊推开药庐的门，正撞上进门的顾棠。
小丫头揉着眼睛，手里还攥着他前日给的糖人："哥哥，我梦到你被大老虎叼走了..."
"那是哥哥在逗大老虎玩呢。"顾渊蹲下来，替她理了理乱发，目光扫过她眉心的桃花印——那朵花的纹路，和系统面板上的法则碎片，竟有几分相似。
他摸出温热的粥罐，舀了勺吹凉，"来，喝碗桂花粥，哥哥给你讲大老虎上当的故事。"
窗外，秦无忌的马车正碾过青石板路，车帘被风掀起一角，露出他阴鸷的脸。
秦无忌的指尖在檀木案几上敲出急雨般的声响，烛火将他眼角的阴鸷照得愈发清晰。
密报上"顾渊被逐"西个字还带着墨香，他却己捏碎了第三枚茶盏——这弃徒比他预想中更难对付，前日替大厨房改良灵米粥时，连内门那位嗜甜的清微长老都夸了两句，若真让他在宗外活过三年...
"陈浩。"他突然开口，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刃。
外间立刻跪进个玄衣男子，腰间悬着九柄淬毒短刃，正是青冥宗暗堂最狠辣的杀手首领。"长老。"
"顾渊今日被逐，必走后山千毒窟方向。"秦无忌从袖中抖出张画像，正是顾渊的面容，"带二十个暗卫，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屈指弹了弹画像上顾渊的眼睛，"尤其注意他妹妹——那丫头眉心的桃花印，和三年前失窃的《破界真解》残页纹路像得很。"
陈浩喉头动了动，短刃在腰间相撞发出轻响："长老可是怀疑..."
"怀疑什么不重要。"秦无忌扯出个阴恻恻的笑，"重要的是，顾渊若死在千毒窟，他妹妹就是最好的活口。"他将半块染血的玉牌拍在案上，"这是他的青冥令，封着三缕毒魂。
你把玉牌塞进他尸体手里，再在周围撒些蚀骨藤的残叶——到时候，连执法堂都查不出他是被追杀的。"
陈浩捏起玉牌，指腹触到上面的毒痕时猛地一颤。
他低头应了声"是"，起身时带起一阵风，吹得烛火摇晃，将秦无忌的脸割裂成明暗两半。
顾渊牵着顾棠的手，踩过后山最后一截荆棘路时，袖中系统面板突然发烫。
【检测到追杀者靠近，距离：三里】的提示在视网膜上跳动，他低头看向妹妹——小丫头正踮脚去够路边的野莓，发辫上的红绳被风吹得晃，像团跳动的火。
"棠棠，来。"他蹲下身，替她擦掉沾在嘴角的草屑，"哥哥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有会唱歌的石头，还有会冒热气的温泉。"
"比糖人还好玩吗？"顾棠歪着脑袋，眼睛亮得像星子。
"比糖人好玩一百倍。"顾渊揉了揉她的发顶，掌心触到她发间藏着的小瓷瓶——里面是他用系统奖励的药膳宗师记忆调配的凝神散，足够让她在接下来的动静里安稳入睡。
他指尖轻轻按了按，小丫头立刻打了个哈欠，歪在他肩头蹭了蹭，很快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隐蔽的山洞就在前方。
顾渊将妹妹轻轻放在铺着干草的石台上，摸出块温玉塞进她手里——这是前日替杂役房老瘸子熬药时，对方硬塞给他的，说是能保平安。
他后退两步，借着月光检查洞壁：石缝里塞着的引火符还在，洞口的荆棘丛被他特意编成网状，稍有动静就会发出沙沙声。
系统面板弹出新提示：【骚操作预备阶段：78/100，建议增加误导性线索】。
他勾了勾嘴角，从储物袋摸出半块焦黑的玉简——那是秦无忌密室里残页的拓本，故意撕得参差不齐，边缘还沾着点假血。
他将玉简塞进洞角的碎石堆里，又把顾棠换下的小鞋摆到洞口显眼处，这才退到洞顶的暗格里，屏住呼吸。
远处传来踩断枯枝的脆响。
陈浩的短刃在掌心转了个花，示意手下散开。
他盯着洞口那只小鞋，喉结动了动——顾渊有个妹妹的事，宗里没几人知道，这说明目标确实在此处。
他挥了挥手，两个暗卫当先冲进去，却在三步后僵在原地。
"首、首领！"其中一个暗卫的声音发颤，"有、有尸体！"
陈浩跨进洞的瞬间，后颈的寒毛根根竖起。
石台上躺着的分明是顾渊，胸口插着半柄断剑，衣襟上的黑血己经凝结，连脖颈处那道淡疤都和画像上分毫不差。
他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尸体的脸——凉的，带着千毒窟特有的阴寒。
再去探鼻息，竟真的没了气。
"搜储物袋。"他低声下令。
暗卫们立刻围上来，其中一个扯下尸体腰间的储物袋，刚要打开，突然"啊"地惨叫一声——储物袋表面腾起暗红火焰，瞬间将袋子烧得只剩焦灰。
"法则碎片！"另一个暗卫盯着焦灰里的残片，眼睛红得像狼，"这是能引动天地法则的好东西！"
陈浩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猛地扯出尸体手里的青冥令，玉牌上的毒魂突然翻涌，在他掌心烙下个漆黑的印记。"走！"他大喝一声，"把尸体抬回去！"
洞顶暗格里，顾渊看着下方的混乱，系统面板的评分正在疯狂跳动：【骚操作执行阶段：95/100，触发三倍反派值奖励，当前反派值：32000】。
他摸了摸藏在暗格里的绳索，又看了眼怀里睡得正香的妹妹——小丫头眉心的桃花印在月光下泛着淡粉，和系统面板上的法则碎片纹路重叠成影。
"该走了。"他低声呢喃。
陈浩的手下正争着去抬尸体时，洞外突然传来山雀惊飞的尖鸣。
顾渊借着绳索滑出洞顶，抱着妹妹钻进密道，脚步轻得像片落在雪地上的羽毛。
密道尽头是片竹林，他深吸口气，怀里的顾棠突然动了动，迷迷糊糊地嘟囔："哥哥，糖人...甜..."
"等到了药庐，哥哥给你做桂花糖人。"顾渊加快脚步，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消失在竹林深处。
而在他们身后，陈浩正揪着暗卫的衣领怒吼："尸体呢？！
刚才还在这的！"他踢开脚边的碎石，突然看见洞角露出半截玉简，捡起来的瞬间，上面的拓印突然泛起金光——那是《破界真解》的残页纹路，正顺着他的指尖往识海钻。
"走！
回宗！"陈浩抹了把脸上的冷汗，短刃在腰间撞出急促的声响，"立刻禀告长老！"
夜风卷着松涛掠过竹林，顾渊的身影早己消失不见。
前方山坳里，一座青瓦白墙的药庐在月光下若隐若现，门楣上"悬壶"二字被风掀起一角，露出下面隐约的桃花印记——和顾棠眉心的那朵，分毫不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