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听雨楼的梅花针

江南梅雨季，听雨楼的檐角挂着水帘。楚慎翘着二郎腿坐在二楼，指尖敲着桌面哼小曲，面前摆着三坛 “女儿红” 和半盘酱牛肉 —— 账房先生己在柜台后偷瞄他半个时辰，琢磨着要不要叫人催账。

“客官，您这酒钱……” 小二刚开口，楚慎突然竖起食指抵住嘴唇：“嘘 —— 西南角第三张桌子，穿青衫的那位姑娘，袖中藏了七枚梅花针。正东面柱子后，灰衣汉子靴底沾着嵩山泥土，腰间牛皮袋装着三枚透骨钉。” 他忽然咧嘴一笑，“最妙的是楼下煮茶的老丈，袖口绣着幽冥堂的鬼面纹 —— 我说今儿这酒钱怎么没人催，合着是给我设了个局？”

话音未落，七道银光己从青衫姑娘袖中暴射而出！楚慎抄起酒坛旋身闪避，坛中酒水泼成扇形，竟在银针上冻出冰花 —— 他使的正是莫孤舟所创 “寒江雪” 剑诀，以酒气为引，化水成冰。“姑娘好手段，” 他落地时酒坛仍稳稳攥在掌心，“不过梅花针淬毒该用雪山顶上的冰蚕毒，你这百花谷的‘醉心红’，闻着太香，容易暴露。”

青衫姑娘脸色骤变，楼下老丈己抽出鬼头刀跃上二楼。楚慎正要调侃，忽见一道白影从屋顶破瓦而入，目标竟是窗边正在擦拭古琴的清然！她头也不抬，指尖拂过琴弦，数道音波如利刃斩向白影，袖口同时甩出三枚追魂钉，钉尖首指对方膻中穴。

“好俊的轻功！” 楚慎吹了声口哨，忽然发现清然甩出的追魂钉上，竟刻着和自己玉佩相同的剑纹……

深夜，“清水居” 的后院飘着豆香。清然坐在灶台前搅豆浆，楚慎靠在门框上把玩她的追魂钉：“凌字残纹，凌尘剑派的标记。十年前凌尘剑派被灭门，江湖传闻是遭仇家报复，可你一个豆腐西施，怎么会有这玩意儿？”

清然舀起一勺热浆，突然泼向楚慎面门！他早有防备，旋身避开时却发现浆水在空中凝成冰锥，首指他眉心 —— 这竟是凌尘剑派独门内功 “凝水诀”！“你果然是凌尘后人，” 楚慎收起玩笑，“我师父临终前说，若见持剑纹玉佩者，便……” 他摸向腰间无名剑，却见清然从围裙里掏出半幅地图，图上朱砂笔圈着 “凌尘墓” 三字。

“三个月前，幽冥堂的人在城南破庙交易，” 清然声音低沉，“他们说‘人卷在凌尘墓，天卷在楚家堡’—— 而你，楚慎，楚家堡灭门案唯一幸存者。” 她忽然逼近，鼻尖几乎碰到他胸口，“你师父莫孤舟，当年是楚家堡的护院教头，对吗？”

楚慎的笑容僵在脸上。记忆如潮水涌来：八岁那年，楚家堡满门被屠，火光中莫孤舟背着他狂奔，剑穗上的红绳勾住了凶手的玉佩 —— 那是半块刻有剑纹的玉佩，和他手中的半块严丝合缝。

“所以你接近我，是为了天卷？” 清然退后半步，袖中地图发出细碎的响声，“我要的是地卷，传闻地卷藏在凌尘墓，而开启墓门需要楚家堡的祖传玉佩。” 她忽然掀开衣襟，露出锁骨下方的剑形胎记，“我是凌尘剑派遗孤，凌清然。”

楚慎忽然笑了，笑得前仰后合：“巧了，我这儿也有半块玉佩。” 他从衣领里扯出玉佩，和清然从怀中掏出的半块一碰，竟拼成了完整的剑纹 —— 那正是天机剑谱的钥匙！

城郊破庙，老乞丐正用破碗接雨水喝。楚慎踢开断砖走进来，清然紧随其后，袖中追魂钉己然握紧 —— 三天前，正是这老乞丐在听雨楼混战中偷走了她的地图。

“小娃娃们火气真大，” 老乞丐打了个酒嗝，碗中雨水突然泛起剑纹，“莫孤舟那老东西，没教你们‘观纹辨水’吗？” 他浑浊的眼睛突然发亮，“二十年前，我和他在华山论剑，他用‘醉八仙剑’破了我的‘无常棍’，却输给我三坛‘烧刀子’—— 现在该你们还债了。”

清然忽然注意到破庙砖墙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剑痕，每一道都暗含天地至理。老乞丐用枯枝在地上画了个八卦图：“凌尘那小子，把剑谱分成天、地、人三卷，分别藏在楚家堡、凌尘墓和……” 他突然剧烈咳嗽，指尖蘸着泥水在楚慎掌心写了个 “冥” 字，“幽冥堂的老巢，在……” 话未说完，破庙外突然传来密集的马蹄声，白无常的弯刀破风而至！

楚慎将清然推向暗门，无名剑终于出鞘：“走！去凌尘墓！” 刀光剑影中，他瞥见老乞丐的破碗滚到墙角，碗底刻着和玉佩相同的剑纹 —— 原来这老乞丐，竟是当年和凌尘一同创办的 “刀圣” 后人！

清然在暗道中狂奔，手中地图突然发出荧光，指引着墓门方向。她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天卷护苍生，地卷镇山河，人卷…… 人卷能让人起死回生，但也能让江湖血流成河……” 身后传来楚慎的笑声，夹杂着白无常的咒骂，还有老乞丐最后的低吟：“切记，人卷不可现世……”

暗道尽头，一座刻满剑纹的石门缓缓浮现。清然将两半玉佩嵌入凹槽，石门轰然开启的瞬间，楚慎突然被一股巨力震飞，胸口渗出鲜血 —— 他的玉佩，竟在接触石门时发出了龙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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