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这叫求婚?!”
我捏着那颗被咬了一半的榛子巧克力,耳朵烫得能煎鸡蛋。天文台的穹顶还在崩塌,流星雨的光点像子弹一样擦过耳边,而顾野——12岁的顾野——站在废墟里,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小混蛋。
“不然呢?”他踢开脚边的机械蜘蛛残骸,“难道要我等到三十岁再掏戒指?那时候你早被725所抓去泡福尔马林了。”
25岁的“我”己经被机械蜘蛛们拆掉了控制芯片,此刻正靠着墙角喘气,机械义眼黯淡无光。她虚弱地举起手:“……反对早恋。”
“闭嘴!”我和12岁的顾野同时吼她。
顾野的裤兜像个百宝袋。
他先是掏出一把生锈的螺丝刀,又摸出半截电线,最后拽出一团皱巴巴的锡纸——是那种老式巧克力的包装纸,上面还有我小时候最爱的兔子图案。
“喏。”他递给我,“2023年的你塞给我的,说关键时刻能保命。”
我展开锡纸,上面用针尖刻着几行小字:
「当三个阮甜相遇——
1. 吃榛子巧克力(必须榛子味!)
2. 找到1999年的天文台地下室
3. 别相信任何戴机械义眼的人,包括你自己」
最下面还画了个歪歪扭翘的六芒星,旁边标注:“PS:顾野的求婚很烂,别答应太快。”
我抬头瞪他:“你俩合伙耍我?”
12岁的顾野突然红了耳根:“……未来的我这么欠揍吗?”
天文台的地下室比想象中干净。
没有血腥实验台,也没有时空机器,只有一整面墙的巧克力锡纸——成千上万张,每一张都写着字,按年份排列。
1999年:「今天在实验室偷亲了你,你没发现。」
2005年:「你熬夜写论文的样子像只炸毛猫。」
2023年:「如果看到这张纸,说明计划成功了。」
25岁的“我”突然冷笑:“真肉麻。”
“吃你的芯片去吧。”我怼回去,却在墙角发现一个保险箱。密码锁旁边贴着小纸条:
「输入你第一次偷我巧克力的日期」
我僵住了。
……鬼知道是哪天啊!
顾野突然蹲下来,金属义指“咔哒咔哒”拨动密码盘:“0714。”
“为什么是这天?”
“因为——”他拉开保险箱,里面静静躺着一枚用齿轮和电线缠成的戒指,“1991年7月14号,你往我铅笔盒里塞了张纸条:「难吃死了,下次买榛子味的。」”
“这玩意儿戴上去会电人吗?”
我捏着那枚齿轮戒指,没敢往手指上套。顾野用报废电路板和实验室的铜丝缠出来的玩意儿,怎么看都像微型炸弹多过婚戒。
“理论上不会。”他蹲在地下室的配电箱前,正用瑞士军刀撬面板,“除非你碰到水——哦对了,它还能检测心率。”
“所以?”
“所以如果你撒谎……”他回头冲我咧嘴一笑,虎牙尖尖的,“它会放电。”
25岁的“我”在旁边翻了个白眼:“12岁的顾野比30岁的还烦人。”
地下室突然震动起来,天花板簌簌落灰。墙上的锡纸情书哗啦啦作响,1999年那张突然飘落,背面露出潦草字迹:
「别吃地下室第三排的巧克力——725在榛子味里掺了记忆干扰剂。」
我猛地扭头看向顾野:“你刚才给我吃的是第几排的?”
他手里螺丝刀“咣当”掉地上:“……第三排。”
「记忆干扰剂激活」
左眼的蓝光突然变成血红色。地下室在扭曲,锡纸墙融化成一摊彩色黏液,25岁的“我”突然举起激光刀刺来——
“阮甜!”
顾野扑过来抓住我手腕,齿轮戒指“咔”地卡进我无名指。一阵尖锐刺痛后,世界重新清晰起来。
根本没有激光刀。25岁的“我”正惊恐地指着窗外:“流星雨……停了。”
夜空中所有光点静止不动,像被按了暂停键的电影画面。最亮的那颗流星表面开始剥落,露出金属内核——是颗伪装成陨石的卫星!
“量子锚点。”顾野拽着我往地下室深处跑,“725在同步所有时间线!”
戒指突然发烫,我低头看到齿轮间渗出蓝色液体,顺着手指往下淌。
“副作用开始了。”他声音发紧,“它能暂停局部时间……但消耗的是你的细胞再生速度。”
“说人话!”
“你会老得很快。”
地下室尽头是扇锈死的铁门。顾野用机械义指捅锁眼时,25岁的“我”突然按住他肩膀:“你确定要打开?根据我的记忆,里面是——”
门自己开了。
冷白灯光下,站着穿白大褂的阮明远。
他右手拿着注射器,左手捧着个玻璃罐,里面漂浮着颗机械义眼。最恐怖的是他的脸——和顾野有七分相似,只是更苍老,右眼戴着同样的六芒星齿轮装置。
“欢迎参加最后的测试,A7们。”他微笑,“顺便祝贺你,顾野同学——你刚通过725研究所的求婚考核。”
我愣了两秒,突然暴怒:“这他妈是个实验?!”
“严谨地说,是真爱实验。”阮明远推了推眼镜,“只有愿意为对方逆转时间的个体,才能成为完美武器。”
他举起注射器,液体泛着和戒指相同的蓝光:“现在,选择谁去注射记忆干扰剂的解药?12岁的你,25岁的你,还是……”
玻璃罐里的机械义眼突然转动,看向我身后。
红姐站在楼梯口,茶色墨镜完全碎裂,露出那双和我一模一样的蓝眼睛。
“或者,你们三个一起死?”
「戒指生命倒计时:00:59:59」
齿轮间的蓝色液体己流到指根。顾野突然抓住我戴戒指的手,按在墙上某个隐藏面板上。
“密码是0714。”他贴着我的耳朵说,呼吸烫得惊人,“别信阮明远,他不是最终BOSS。”
面板“滴”地亮起,露出里面微型终端。屏幕上跳动着三个选项:
1. 销毁1999年时间线
2. 销毁2023年时间线
3. 启动终极协议
25岁的“我”突然笑了:“选啊,小傻瓜。你不是最擅长做选择题吗?”
红姐的机械臂“咔咔”变形为枪管:“提醒一下,选错的话……”
她身后浮现出无数全息投影——每个时空的“阮甜”都在看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