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祭筹备委员会第一次联席会议召开前十五分钟，苏晓晓正趴在广播室调音台上涂指甲油。粉色甲油瓶突然被抽走，她抬头看见林夏冷若冰霜的脸。
"校园点歌台今晚的主题是《青涩告白》？"林夏指着节目单，"上个月你说要做古典音乐鉴赏专题。"
苏晓晓晃了晃手机，论坛页面还在实时刷新："现在点击量最高的帖子是《理性讨论学生会CP何时官宣》哦。"她忽然凑近林夏耳畔，"今早有人看见江远在器材室帮你修投影仪，据说他衬衫扣子开了三颗......"
走廊传来脚步声，林夏迅速将苏晓晓按回座位。门被推开的瞬间，江远的声音混着松木香飘进来："借用广播设备测试辩论赛麦克风。"
苏晓晓眼神突然发亮。她悄悄把手机塞给林夏，屏幕上显示着匿名投稿：「听说江同学在找三年前青少年科创大赛的纪念徽章？」
林夏感觉血液瞬间凝固。那枚刻着0427编号的铜质徽章，此刻正躺在她书包夹层。三年前那个暴雨夜，她在科创大赛后台顺走的战利品，居然是他的？
"设备调试需要十分钟。"江远己经戴上监听耳机，修长手指拂过调音台旋钮。苏晓晓突然拽着林夏退到角落："你脸好红！该不会器材室真的......"
"安静。"江远突然按下通话键，试音声在礼堂穹顶回荡。林夏看见他后颈渗出细汗，在衬衫领口晕开深色痕迹。这个角度能清晰看见他脊梁凸起的弧度，像一张拉满的弓。
联席会议在火药味中开场。烘焙社长陈小雨把申请表拍在桌上："我们社团要优先使用液氮罐！"她胸前的猫咪徽章随动作摇晃，"不然我就告诉哥哥你们在器材室......"
"陈同学，"江远突然举起手机，"令兄三分钟前发来消息，说他支持学生会的任何决定。"屏幕上是学生会书记的聊天窗口，最后一条消息显示：「小雨又任性了吧？按规矩办。」
林夏适时递上日程表："督导组安排烘焙社每周一三五使用设备。"她特意用红笔圈出日期，"正好配合你们的新品试吃会。"
会议室突然陷入黑暗。苏晓晓的尖叫从广播室传来："跳闸了！我马上重启电箱！"混乱中有人碰翻水杯，林夏感觉手腕被温暖掌心包裹，江远的气息近在咫尺："小心玻璃渣。"
备用灯亮起时，众人看见两人正俯身捡资料。从某个角度看，就像江远将林夏圈在臂弯里。陈小雨突然举起手机连拍："我要发给论坛管理员！"
"请便。"林夏首起身，指尖夹着不知何时取下的猫咪徽章，"不过陈同学最好先检查下自己的社团经费申请单。"她将徽章放回呆若木鸡的女生手中，"上周西你在文具店买的和纸胶带，发票开的是社团活动用品？"
会议室重归寂静。江远轻敲麦克风："现在表决督导组成立议案。"他袖口露出一截绷带，隐约渗出血迹——是刚才护住林夏时被玻璃划伤的。
当晚校园论坛炸开新帖：《双巨头联手镇压异议现场实录》。林夏刷新着页面，突然发现江远给她发了加密邮件。附件是段音频文件，点开后传来苏晓晓的声音：
"......他们绝对在交往！昨天我看到林夏书包里掉出江远的校牌......"
林夏冲进广播室时，苏晓晓正对着麦克风念听众来信："这位‘器材室目击者’说看到江同学为林同学整理衣领......"看到来人，她迅速切换音乐："接下来播放《不能说的秘密》钢琴版！"
"关掉。"林夏按住调音台，"你从哪弄来江远的校牌？"
苏晓晓从抽屉摸出银色校牌，姓名栏刻着江远的名字，背面却贴着林夏的一寸照。"今早在更衣室捡到的，"她眨眨眼，"有人故意把你们的物品调包了哦。"
林夏想起早晨更衣室的异常。当时她的储物柜微微敞开，原来不只是被翻动过......突然广播室灯光大亮，江远倚着门框晃了晃手机："副校长要求我们立刻处理论坛谣言。"
三人走在熄灯后的走廊时，苏晓晓突然指着窗外："快看！"夜空绽放着烟花，拼成猫咪图案——正是陈小雨社团的logo。江远皱眉查看手机："烘焙社在试放文化祭烟花。"
烟花映亮林夏的侧脸，江远忽然抬手取下她发间的纸屑。这个动作被苏晓晓精准抓拍，闪光灯惊飞了树梢的夜莺。
"这张照片值五百个论坛积分！"苏晓晓转身就跑，"作为回报，告诉你们个秘密——江远找的徽章就在......"
她的话被夜风扯碎。林夏摸到口袋里的徽章，金属表面0427的刻痕硌着掌心。江远突然停下脚步，他的影子完全笼罩住她："三年前科创大赛的纪念品，副会长应该很熟悉？"
林夏后退半步，后背贴上冰凉的荣誉墙玻璃。展柜里陈列着历年奖杯，其中一座银杯上刻着2019年科创大赛优胜者名单——林夏和江远的名字并列在榜首位置。
"那年决赛停电时，"江远抬手撑在玻璃上，"有人偷走了我的项目核心芯片。"他的呼吸染白展柜，"芯片外壳刻着0427。"
林夏终于想起暴雨夜的细节。她摸错展台顺走的根本不是徽章，而是用徽章包裹的芯片！更衣室异动、校牌调包，都是江远在寻找证据。
"副会长现在有两个选择。"江远指尖划过玻璃上她的倒影，"把芯片还给我，或者......"他忽然露出虎牙，"和我组队参加今年科创大赛。"
远处传来苏晓晓的广播："下面插播特别点歌，《真相是假》送给所有暧昧中的笨蛋！"林夏趁江远分神，将徽章塞进他西装口袋："江同学弄错了。"她摊开掌心，露出真正的银色芯片，"这才是你要找的东西。"
当江远握住芯片时，林夏突然按下录音笔。他三小时前在会议室的低语清晰传出：「玻璃划伤换她愧疚，这买卖划算。」
"看来我们都需要重新评估交易条件。"林夏转身走向夜色，发梢扫过江远渗血的绷带。她没看见身后少年露出得逞的微笑——那枚芯片里早就没有重要数据。
次日清晨，林夏在储物柜发现新的"战利品"：缠着创可贴的钢笔，笔身贴着便签：「伤口是假的，但想看你的表情是真的。」 更衣镜上用唇膏写着数字0427，在晨光中红得刺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