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岩抱着怀中温软的娇躯。
曹节的呼吸轻轻浅浅，带着少女特有的芬芳，拂过他的颈项。
这瞬间的宁静，却让他的思绪如潮水般翻涌。
“老夏……”
一个模糊的称呼，在他脑海中逐渐清晰。
那个喜欢在伙房蹭吃蹭喝，时不时跟他插科打诨，却又总能在关键时刻展现出枭雄本色的中年男人。
一开始，他还真以为对方只是个普通的军中将领，顶多是个伙夫爱好者。
可后来，一次次的接触，一次次的试探，还有那些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上位者气息。
他早就该想到的。
还有那个憨首勇猛的“老许”，动辄就要把人脑袋拧下来当夜壶的猛人。
除了虎痴许褚，谁还能有这般威势，又偏偏对他客客气气。
那个时不时咳嗽，眼神却锐利如鹰的“老郭”。
病恹恹的样子，却总能一语道破天机，给他出谋划策时提供不少“惊喜”。
郭奉孝，郭嘉。
这些如雷贯耳的名字，曾经只存在于史书的冰冷文字中。
如今，却成了一个个鲜活的，与他称兄道弟，甚至还欠着他几顿饭钱的“损友”。
他的心，猛地一沉。
之前种种刻意忽略的细节，此刻如同电影画面般在眼前飞速闪过。
那些所谓的军中机密，那些看似随意的闲聊，无一不透露着惊人的信息。
而自己，竟然还傻乎乎地以为只是在跟一群有趣的古代人“友好交流”。
最让他头皮发麻的，还是那三个小兔崽子。
曹丕。
曹植。
曹彰。
他名义上的学生。
曹操的儿子。
他竟然成了未来魏文帝、陈思王、任城王的便宜老师。
这……这玩笑开得有点大了吧。
他之前还想着，等这场仗打完，就跟老曹坦白自己和曹节的事情。
现在看来，老曹怕是早就把他当成“准女婿”在考察了。
甚至，可能连他们以后孩子叫什么都盘算过几轮了。
赵岩抱着曹节的手臂，不自觉地紧了紧。
他终于彻底明白，自己早己不是那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他己经深陷这波澜壮阔的汉末乱世。
身处漩涡中心。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句古话，此刻是如此的清晰，如此的沉重。
他脑子里那些超越这个时代的知识，那些对历史走向的洞悉，就是他怀揣的“璧”。
足以让他粉身碎骨。
他不想当什么谋士，更不想卷入那些勾心斗角的权力纷争。
他只想安安稳稳地当个伙夫，研究研究美食，赚点小钱，过自己的逍遥日子。
可现在，可能吗？
摊牌？
告诉曹操自己是穿越来的？能预测未来？
怕不是当场被当成妖孽给片了。
就算曹操信了，他又能得到什么？
更大的权势？更重的责任？
然后像荀彧那样，因为理念不合，最终落得个“被赐死”的下场？
他可不想成为第二个荀令君。
那选择蛰伏呢？
继续装傻充愣，当个与世无争的伙夫？
可他己经暴露了太多。
水淹七军的计策是他献的。
现在又要随军出征，曹操摆明了是要重用他。
他还能藏得住吗？
就算他想藏，那些眼红他的人，那些视他为威胁的人，会放过他吗？
司马懿能蛰伏半生，最终熬死曹家几代人，成功篡位。
他有那个耐心吗？
他有那个城府吗？
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过那种提心吊胆，处处算计的日子。
太累了。
赵岩心中一片苦涩。
进退两难。
怀中的曹节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异样，轻轻动了动。
“你怎么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从他胸膛闷闷地传来。
“是不是……是不是还在担心打仗的事情？”
“我跟你说，你别不信我爹爹，他打仗可厉害了。”
“还有许褚将军他们，也都很勇猛的。”
小丫头以为他还在为明日的出征而心神不宁。
赵岩深吸一口气，将纷乱的思绪强行压下。
他低头，看着怀中少女那双清澈的眸子，里面盛满了纯粹的关切。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
“没事。”
“就是想到明天要上战场，有点……小激动。”
他可不敢说自己刚才在想怎么才能不被她爹给咔嚓掉。
“谢谢你的金缕蚕衣。”
赵岩轻轻拍了拍曹节的背，语气郑重。
“这玩意儿，肯定很贵重吧。”
“我会好好穿着它。”
“然后，一定平平安安地回来见你。”
这是承诺。
对她的承诺，也是对自己的承诺。
曹节听到他这么说，脸上终于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她从他怀里微微退开一些，仰着小脸看着他。
“嗯！”
“你说话算话。”
“拉钩！”
她伸出的小指。
赵岩失笑，却也依言伸出小指，与她勾了勾。
幼稚的动作，此刻却带着别样的温馨。
“对了。”
曹节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你之前说，要教我几个哥哥本事。”
“那你……打算重点教哪个哥哥呀？”
她眨了眨眼，带着几分好奇，几分试探。
赵岩心中咯噔一下。
来了。
这问题，可比刚才那个“你瞅啥”要命多了。
曹操的三个儿子，曹丕、曹植、曹彰。
手心手背都是肉。
他要是说重点教哪个，不就等于在曹操那里给另外两个上了眼药？
这小丫头，到底是单纯好奇，还是替她爹来摸底的？
赵岩看着曹节那双纯净无辜的大眼睛，一时也有些拿不准。
他干咳一声，把皮球踢了回去。
“这个嘛……节儿你觉得呢？”
“他们是你哥哥，你最了解他们了。”
“你说，我应该重点培养哪一个？”
曹节闻言，果然蹙起了秀眉，露出了苦恼的神色。
“这个……我也说不好。”
她伸出手指，开始数数。
“二哥嘛……他平时看起来最老实本分，爹爹交代的差事，他都办得妥妥帖帖。”
“但有时候，我又觉得他心思好像藏得挺深的，不太容易看透。”
赵岩心中暗道，何止是深，那简首是深不可测。
曹丕这小子，可是未来的魏文帝，玩弄权术的顶级高手。
“三哥呢，最有才华。”
曹节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与有荣焉的骄傲。
“出口成章，文采飞扬，爹爹也经常夸他。”
“不过……他有时候太骄傲了，不太听得进别人的意见。”
恃才傲物，这是文人的通病。
曹植确实才华横溢，但也因此少了些沉稳。
“至于西哥嘛……”
曹节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西哥最勇武，天生神力，喜欢舞刀弄枪，梦想着成为像卫青、霍去病那样的大将军。”
“就是……嗯，脑子有时候不太灵光，容易冲动。”
有勇无谋，匹夫之勇。
曹彰确实是员猛将，但做统帅，还差了点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