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第一章：记忆实验室（上）**
**“你确定要进去？”**
顾旻的手横在我面前，黑色风衣的袖口沾着干涸的血迹。他的眼神比往常更冷，怀表的齿轮发出细微的“咔嗒”声，像是某种警告。
我盯着眼前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门牌上模糊的字迹勉强能辨认——**“B-7实验室”**。
这是昨天完成任务后，我记忆碎片里出现的场景。
“如果这里面真有我丢失的记忆……”我攥紧拳头，掌心的颜料纹路微微发烫，“那我必须进去。”
王启蹲在旁边，恐龙睡衣的尾巴焦了一截，正用螺丝刀撬着一罐过期午餐肉：“要我说，这种阴森森的地方，不是藏着宝藏就是藏着怪物，五五开吧。”
顾旻没理他，手指按在怀表上，声音压得很低：“最后一次警告，宋宸。”他顿了顿，“有些记忆……找回来未必是好事。”
我看着他，忽然笑了：“怎么，怕我看到你以前的黑历史？”
顾旻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一下，随即恢复冷淡：“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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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开了。**
扑面而来的不是霉味，而是一股刺鼻的化学药剂气息，像是福尔马林混合着颜料溶剂。实验室里一片昏暗，只有几台老旧的显示器发出幽幽蓝光。
“这地方……不对劲。”王启的螺丝刀突然高频震动起来，“我的‘机械共鸣’在报警。”
我往前走了两步，脚下“咔嚓”一声，低头发现踩碎了一个玻璃试管。试管里残留的液体己经干涸，但标签上还写着——
**“记忆提取样本-宋宸”**。
我的呼吸一滞。
实验室中央摆着一张解剖台，台上散落着几张素描纸，纸上画的全是……**我的脸**。
不同角度，不同表情，甚至还有我小时候的模样。
“谁……画的这些？”我喉咙发紧。
顾旻没回答，径首走向角落的一台老式投影仪。他按下开关，投影仪“嗡嗡”运转起来，墙上投出一段模糊的影像——
**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背对着镜头，正在画板上快速勾勒着什么。**
她的动作很熟练，几乎不需要思考，线条流畅得像是早己刻在肌肉记忆里。
然后，她突然停下笔，缓缓转头——
**影像断了。**
“靠！”王启骂了一声，“这破机器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
我盯着雪花屏，心脏狂跳。虽然只有一瞬，但那女人的侧脸……**莫名熟悉**。
“再放一次。”我伸手去按投影仪。
顾旻猛地扣住我的手腕：“别动。”
他的眼神很冷，但手指却在微微发抖。
“你知道她是谁，对不对？”我盯着他。
顾旻沉默了几秒，终于开口：“……是你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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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母亲？
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记忆里根本没有父母的存在。可现在，顾旻却说……
“不可能。”我摇头，“我从来没有——”
“因为你的记忆被清洗过。”顾旻打断我，声音低沉，“不止你，所有进入‘Z世界’的人，都经历过记忆重置。”
王启吹了个口哨：“难怪我总觉得自己帅得不像普通人，原来是被系统针对了。”
我没心情接他的玩笑，脑子里全是那个女人的侧影。如果她真是我母亲，那她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些画又是什么意思？
我走向解剖台，捡起其中一张素描。画上的我大约七八岁，正蹲在草地上画一只蝴蝶。而画的右下角，有一行小字——
**“实验体7号，记忆稳定性测试通过。”**
实验体？
我猛地抬头，看向顾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没回答，怀表的齿轮声越来越急促。
突然，实验室的灯光全部熄灭。
黑暗中，王启的螺丝刀发出刺耳的嗡鸣：“有东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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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
**“啪嗒。”**
像是液体滴落的声音，从实验室深处传来。
我下意识摸向口袋里的颜料管，却发现它不知何时己经空了。
“宋宸。”顾旻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画点什么，现在。”
“可我没颜料了——”
“用血。”
我愣了一下，随即咬破手指，在墙上迅速画出一盏油灯。血液混合着残留的颜料，在黑暗中凝结成实体——
**“噗。”**
油灯亮起的瞬间，我们看清了声音的来源。
实验室的角落里，蹲着一个“人”。
不，那己经不能算人了。
它的身体像融化的蜡像，皮肤不断剥落，露出下面蠕动的肉粉色组织。它的手里攥着一支画笔，正用笔尖蘸着自己身上滴落的液体，在地板上画着什么。
而更恐怖的是——
**它的脸，和我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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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体……6号？”**
它缓缓抬头，嘴角撕裂到一个不可能的弧度，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铅笔尖。
“你终于……回来了……”它的声音像是无数人重叠在一起的耳语，“……我们等你……好久了……”
王启的螺丝刀“哐当”掉在地上：“这特么是什么鬼东西？！”
顾旻的怀表突然爆出一声脆响，时针疯狂逆转。
“跑！”他一把拽住我，“它不是冲你来的——它是冲着你的记忆！”
我们冲向铁门，可门不知何时己经锁死。
6号缓缓站起身，它的身体像液体一样流动，所过之处，地板上的画逐渐清晰——
**那是一座巨大的黑色高塔，塔顶站着七个人影。**
而最中间的那个……
**是我。**
（第二卷·第一章·上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