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府前厅。
气氛一片凝滞,侍候的下人皆屏住呼吸,低头降低存在感。
崔昀一身孔雀蓝织锦常服,玉冠束发,似画中谪仙。
只是周身气压很低,蓝言站在背后莫名打了个寒颤。
“秦王殿下,还有两位,你们下聘之前为什么不与我们商量?”
崔昀眼睫下垂,语气凌厉:“本来陛下指婚己经十分高调,今们三人这一出,溪儿己经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萧泽璟哼笑一声,腰间坠着的玉佩跟着晃动,语气恶劣道:
“这不是趁热打铁吗?你以为你和段清珩做的那些小动作很隐蔽吗?若不是本王替你们扫尾,你们以为能瞒得过父皇?”
段清珩本来也没想骗过皇帝,只是没想到崔昀也掺了一脚。
萧泽璟桃花眼中俱是笑意:“表弟啊,你也是够单纯的,以为靠利益就能封住口,给段大人扫尾反而还把自己暴露了。”
江寂听得云里雾里,试探性地开口:“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三人懒得理他,萧泽璟继续道:“自从知道你们的计划,我觉得今日高调下聘这步棋走对了。”
段清珩沉吟片刻:“殿下所言在理,这样一来,只需要找人散布溪儿就是天命之女...”
“这样一来,那些世家会以为你们是为了所谓的天命之女才求娶溪儿。”崔昀豁然开朗。
“溪儿就能从整件事里摘出来,不再是一个靶子。”
萧泽璟摇了摇折扇:“终于想通了,毕竟谁能想到段大人竟然有本事收买清远道长,我很好奇,段大人给了他什么好处?”
段清珩神色不变,和盘托出道:“怪就怪在这,那日我到玉清观,刚见到道长,还什么都没说他就说知道我的来意,让我回吧。”
饮了口茶,段清珩继续道:“第二日清远道长便进了宫,也就有了所谓的‘天命之女’。”
萧泽璟表情一滞,含笑的眸子冷了下来:“不对劲,清远道长无缘无故为什么会帮我们呢?”
“难道你们真的相信所谓的‘天命之女’?”
江寂全程默默听着,他不在京城的这些日子,错过了不少。
“我也不信,但结果既然是对我们有利的何必想这么多。我想见见言溪,问问她喜欢什么样的新房。”
崔昀面无表情地拒绝,眼神却柔和下来:“她最近比较嗜睡,现在还不到醒的时辰。”
江寂有些遗憾:“那算了,让她好好休息。”
萧泽璟想到上次那个吻,眼底起了些波澜。
“我看民间女子成婚,夫家离得远的会一起给妻子准备一处住所,这样比较方便。我们几家距离也不近,以后让她奔波也是劳累。”
段清珩颔首,崔昀也没阻止,江寂更是乐意。
只是在选址问题上几人产生了分歧。
最后还是萧泽璟打了个圆场:“之前盐税案抄家的那几位,朱雀大街上有一座府邸父皇赏给了我,那里也不远,出门也方便,几位意下如何?”
三人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都没什么意见,只是争着出修缮的费用。
“现在可以预备起来了,昨日让清远道长给我选了几个成亲的吉日。”萧泽璟轻飘飘抛下重磅消息。
“六月初九宜成婚,是个十年难遇的好日子,表弟一定会成全我的,对吧?”
“这种日子可不好遇见,崔世子一定是愿意的。”
“对啊,对啊!”
三对一,崔昀败下阵来。
“我没意见,不过要溪儿同意才行。”
萧泽璟会意,李福笑眯眯地上前回报:“夫人刚醒,世子放心,奴问过了,夫人没意见。”
崔昀没再多说什么。
事情商议地差不多,几人起身告辞。
松柏院。
崔昀跨进院子时林言溪刚准备用晚膳,因为月份大了,她现在都是少食多餐,崔昀也特意叮嘱吃饭不用等他。
玉竹没想到世子这个时候过来,小厨房一切都是紧着林言溪先用,现下不剩什么了。
他只能到大厨房去提膳,一路上跟他打招呼的不少。
镇国公府是长公主在管家,崔二夫人当初没少因为这件事闹,老夫人便做主让她管厨房。
崔二夫人这才满意,毕竟厨房可是肥差,有不少油水可捞。
玉竹到大厨房取了晚膳就走,没注意到角落的厨子目光闪了闪。
林言溪吃得半饱,玉竹才回来,将大厨房的饭菜一一摆好。
水晶肉片、红烧狮子头、碧涧羹、樱桃肉,还有一道山药糕。
这山药糕用模具压成花朵形状,上面用干桂花作点缀,林言溪夹了一个。
还没送到嘴边,系统的警报声便响起。
“警告!警告!有大量红花出现,请宿主务必小心!”
林言溪手一抖,山药糕滚落在地,沾了尘土。
“可是哪儿不舒服?”崔昀放下筷子,给她倒了杯温水。
林言溪正发愁怎么引导崔昀发现菜饭的不对劲,闻言眉头紧皱。
假意装作腹痛的模样,没一会儿额头上冷汗淋漓。
崔昀一颗心沉了沉,忙吩咐蓝生去请府医。自己倾身抱住林言溪,快步进了内室。
“别怕,府医马上就到,别怕....”男人嗓音中带着颤抖,却还在安慰怀里人。
“系统,给我改变一下脉象。”系统照做,等会府医只会把出她动了胎气。
府医被蓝生提溜着,上气不接下气地进了松柏居,气还没喘匀,隔着丝绢搭上林言溪的纤纤玉手。
“夫人身体如何?”
“夫人这是动了胎气,近日夫人可曾被冲撞过?”
空青玉竹急得团团转,闻言反驳:“没有,夫人这些日子来一首安安稳稳的。”
“我开一副安胎药,先煎了给夫人服下,我看看夫人今日的饮食。”
玉竹去小厨房熬药,府医一一检验今日林言溪用过的饮食,最终在那盘山药糕里发现和枣泥混在一起的红花。
“回世子,这山药糕里有大量红花,不知夫人用了多少?”
崔昀抿起唇,脸色沉了下来,他一向很少动怒,此刻有点吓人。
“还没来得及用。”语气里没有一丝起伏,眼里愠色渐浓。
府医擦了擦满脑门的汗:“那就好,夫人喝几副安胎药,卧床休息几日就好。”
知道自己触及到府里的阴私了,府医很快就告辞离开了。
半路却被长公主身边的刘公公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