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突至,食堂的吊灯在风雨中摇晃,将人影投在墙上如同扭曲的皮影戏。
许晏宁的筷子停在半空,电视屏幕上的天气预报突然闪烁,女主播端庄的面容扭曲成一团马赛克。一阵刺耳的电流杂音后,背景乐《小星星》的旋律陡然变调——
"……你这个疯女人!把实验数据交出来!"
中年男人的怒吼炸响在整个食堂。许晏宁的脊背僵首,这声音她在篮球馆录音里听过——许志远。
餐盘跌落的声音此起彼伏,但更诡异的是,电视画面依然显示着天气预报,女主播的嘴唇翕动,却再没发出声音,仿佛有人按下了静音键。
"……记忆载体必须销毁……"
许志远的声音断断续续,背景里混着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喊和电击仪的嗡鸣。
广播站的备用电源突然启动,刺目的红光扫过食堂。
许晏宁看见许沉焰的餐叉深深扎进掌心,鲜血顺着不锈钢纹路流到《元素周期表》的塑封垫上,在第七族元素的位置凝成血珠。他的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脖颈处的青筋暴起,像是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皮肤下游走。
"不是首播……"他声音嘶哑,"是……2009年12月24日的……录音……"
电视屏幕突然蓝屏,倒映出站在食堂后门的黑影——广播社社长陆骁手握总闸开关,胸口的工作证在红光中清晰可见:仁和医院实习通行证。
当他冲向电箱时,白大褂下摆掀起一角,露出缠满绷带的小腿——渗出的血迹在绷带上洇出北斗七星的图案。
"电路故障!大家不要慌!"
陆骁的声音通过应急广播传来,却带着诡异的金属回音。许晏宁注意到他的麦克风闪着蓝光——和化学实验室爆炸时的荧光物质一模一样。
当她挤过骚动的人群时,电视突然恢复正常,女主播正在播报台风预警。但字幕栏却滚动着完全不同的内容:
"第七实验室通风系统己启动00:07后执行最终协议"
陆骁猛地拔掉电源,整个食堂陷入黑暗。在最后一帧画面消失前,许晏宁看清了天气预报的背景图——根本不是气象云图,而是许沉焰胸口淤青的医学影像。
暴雨敲打着食堂的玻璃幕墙,形成水帘。
许晏宁在安全出口拦住陆骁,他转身时,领口的纽扣崩开——锁骨下方嵌着银色芯片,上面刻着MK-07-01。
"2009年那天……"陆骁的机械义眼在黑暗中发出红光,"广播站录下了全过程。"
他塞给许晏宁一枚老式磁带,外壳上用血写着"氟氯溴碘砹"。当许晏宁触碰这五个字时,磁带自动解体,露出里面缠绕的金属丝——又是那根07号琴弦。
"现在只剩……"陆骁突然捂住耳朵,他的耳道里传出电子合成音:"警告,记忆泄露"
他的右眼球突然爆裂,机械部件散落一地。在彻底死机前,他的金属声带挤出最后一句:
"……六小时……"
电力恢复时,食堂电视正在播放台风路径。
许晏宁看着许沉焰用沾血的手指在桌面上画星轨图,第七段轨迹延伸向琴房方向。
广播里突然插播紧急通知:
"请各班核对人数,天文社成员立即到琴房集合"
通知重复到第三遍时,背景音里又出现了许志远的怒吼,这次清晰得令人毛骨悚然:
"把沉焰的左心室……取出来!"
许晏宁低头看向掌心,陆骁给她的琴弦正在以每秒7次的频率震颤,将她的生命线割出一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