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苏悦儿再次回到厨房的时候。
厨房的蒸汽在灯光下形成朦胧的光晕，柳如烟正将菜叶一片片掰开冲洗。水流声突然被门轴的吱呀声打断，她抬头时发梢还沾着水珠。
"悦儿？"她关掉水龙头，湿漉漉的手指在围裙上擦了擦，"管家刚刚找你什么事啊？"水珠顺着不锈钢台面缓缓滑落，在寂静中发出"嗒"的一声。
苏悦儿左手下意识按住右口袋，玻璃瓶轮廓在布料下若隐若现。"没、没什么！"她声音突然拔高，"就说...说让我们别偷懒。"
柳如烟若有所思地点头，转身揭开汤锅。浓郁的白雾腾起，将她苍白的脸蒙上一层水光。
“原来是这样么。”柳如烟也就没有继续多想，她舀起一勺乳白色汤汁，“对了，悦儿，你说这汤，我看都炖了这么久了，应该炖好了吧，你说我们能提前尝一尝么？”
“啊？这个，估计得问厨师长吧。而且，雪儿，你不会真打算给楚总下药吧？”苏悦儿猛地抓住她的手腕，陶勺"当啷"掉回锅里。两人都被这声响惊得一颤。
“嗐，我孤家寡人的，在这别墅里，哪里有那玩意啊。”柳如烟突然轻笑出声，她指尖划过橱柜里整齐的调料罐，"再说..."声音突然低得几乎听不见，"我连片安眠药都弄不到，拿什么下药？"
苏悦儿右口袋突然变得重若千钧。她看着柳如烟身上的的淤青，恐怕那些是她被楚总所欺负时留下的印记吧，喉头滚动着咽下莫名的苦涩。
"雪儿..."苏悦儿突然抓住她沾着水珠的手，"听我一句劝吧，别和楚总斗了，好吗？"声音轻得像叹息，"顺着他...至少能少受点罪吧。"
柳如烟的手僵在半空。水珠顺着交握的指尖滴落，在瓷砖上溅开小小的水花。
柳如烟愣了一下，“悦儿，该不会管家刚刚对你说了什么了吧？”
苏悦儿“……”
沉默是最好的答案。
“悦儿，你知道吗？我以前也想过……要不就这样算了吧，反正逃不掉，不如顺从他，至少日子能好过一点，吃穿不愁，有什么不好？”她自嘲地笑了笑，“可后来我发现，如果我连反抗的勇气都没了，那我和笼子里的金丝雀有什么区别？”
苏悦儿怔怔地看着她，眼眶微微发红，似乎被触动了什么。
“我知道楚临渊很可怕，也知道自己可能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柳如烟深吸一口气，声音轻却坚决，“但后来我想通了，这并不是我所追求的，原来我也有我所追求的东西啊，虽然我承认我很软弱，但至少……我得试试。哪怕最后失败了，至少我试过，而并不是当一个被楚临渊给养在房间里的小可爱，首到最后给他生下孩子。”
她抬起头，首视着苏悦儿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倔强的笑：“悦儿，你有想过吗？如果有一天，我连‘想逃’的念头都不敢有了，那才是真的完了。”
苏悦儿沉默良久，终于低声道：“……雪儿，你真的很不一样，对比之前的那些女人，你很坚强……”
是啊，当然不一样……毕竟，我可本来就不是柳如烟而是一个重生者。所以，我比谁都清楚——人生本不该是这样的才对。
虽然，她抽到了一个很糟糕的剧本，但是光会抱怨又有什么用呢？不还是没法改变当下的结果么。
“悦儿，也许我们有着一些相同的遭遇，但人呐，总有自己所追求的东西，总有那么一些放不下的东西，不是么？”
汤锅升腾的热气模糊了她的侧脸。
"每当我梦见爸妈..."她突然笑了，眼底却闪着水光，"就知道有些东西，比现在的这些日子更值得拼命，而这也许才是让我继续坚持下来的动力吧。"
苏悦儿的围裙带子被绞出深深的褶皱。两个女孩的影子在蒸汽中交融，又随着气流慢慢散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