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我信你个鬼!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九幽君坏,你更坏!
她下意识的正要拒绝。
却见方既晓那只纤纤玉指己然搭在了冰玉盒的锁扣上,作势欲启。
蔻丹染得甚是好看!
【别啊!!!】
碎砚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皎皎这点微末修为,首面沧溟蛟珠这等蕴含着深海大妖精粹本源的至宝。
包出事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那只绚丽的凤羽鹦鹉突然振翅而起,精准地落在冰玉盒盖上,用爪子牢牢按住。
竟生生阻住了方既晓的动作。
方既晓停下动作,若无其事的收回了要开盒子的手,含情带媚的瞥向九幽君;“罢了。九幽君可要发发善心?帮小祖宗验验货?”
能令这鹦鹉镇压自己的,不做第二人想。
九幽君舌尖抵了抵后槽牙,“啧,你倒是舍得下血本。”
“我对于美人儿,一向是很舍得的。”方既晓笑得柔情似水。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两个在打情骂俏。
皎皎闷哼一声,觉得这两个人一唱一和,都坏得头顶生疮脚底流脓。
“罢了罢了。”九幽君洋洋的开口:“反正只是举手之劳,可不能任着你胡来,若小祖宗在我这里出了岔子,天知道她背后那位护短的祖宗,会不会一怒之下跑来我这赌坊发疯拆家。”
听他说到背后护短的祖宗。
方既晓盯着自己的蔻丹,意味不明的娇哼了一声。
“我花了千年,好不容易才攒下这么一点微薄基业。”
“可不能让你就这么折腾,坏了我为我女儿打下的基业!”
那凤羽鹦鹉极通人性。
爪子抓着冰玉盒子。
扑棱着翅膀,稳稳落到九幽君身侧的梨花木雕花矮几上。
皎皎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沧溟蛟珠,可比上次凌寒霄给自己看的那颗八十年的严重多了。
不知道恐怖多少倍。
可不是简单的翻上十倍!
“碎砚!”她心中默念,“如果有不对!你赶紧带我跑路。”
“你应该可以吧!”
【包的!】
【你应该相信我的实力!】
九幽君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紧张,傩面上佛面占据了大部分,轻笑一声;“小祖宗,紧张什么,验货是老朽的事,你安心等着就是,若是嫌无聊,老朽给你找点事情打发时间!”
他指尖扯下凤羽鹦鹉一根羽毛一抛,一面水波潋滟、光华流转的圆形水镜便凭空出现,稳稳悬浮在皎皎面前。
“是九幽君的水月洞天呢?”还是那只鹦鹉的声音,惟妙惟肖地模仿着方既晓的腔调;“不知道这次他又在偷看哪家仙门世族的隐私。”
【九幽君耳目遍布各处】
【这个应该是在看……呃?】
【青州应家?】
皎皎只觉得眼前光影扭曲,心神微黄。
下一秒,似乎还是置身在九幽赌坊那海棠盛开,春日融融的清幽小院内。
但是又清晰的知道,自己的神念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
降临到了另一处截然不同的地方。
这是另外一个世家贵族。
落目装饰的极为奢华,显然是传承许久的世家。
处处可以见到家族徽记。
皎皎心头一跳,这,正是老孟那天画出来的。
青州应家的家徽!
九幽君竟然将自己送到了应家看热闹。
——隐约有了几分修仙神通的确实感。
不过九幽君竟然这么天天监控别人的后宅之事没吗?
眼前银装素裹,一片素白。
几株虬劲的老梅在皑皑白雪中傲然绽放,点点红梅艳丽如血。
一个穿着红色斗篷的少女正站在雪中,怔怔的望着那几支寒梅发呆。
背影透着一股化不开的寂寥与孤独。
【应婉婉!】
碎砚及时蹦出。
还好是自己绑在神识里的小废物。
虽然被九幽君神通牵引,但是却还是跟来了。
皎皎松了口气,偏头去看应婉婉。
她眉毛特意画得又细又浅,眼睛里却闪烁着不驯的野心。
那位……要嫁给阿狗的联姻对象?
皎皎感觉到一种很奇怪的状态。
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她仿佛成了一个无形的幽灵,能清晰地感知到应婉婉此刻心绪。
却又无法触碰,只能在一旁默默注视。
非要说的话,感觉自己成了一个摄像机?
九幽君这名为“水月洞天”的神通,当真玄妙莫测。
好在他似乎并无恶意。
只是下次却需要再谨慎一些,离这些危险人物远一些
——至少,至少也要带上阿星!
让阿星把他们全撅了!
应婉婉眉眼低垂,脸上毫无喜色。
毫无一个新嫁娘应有的羞涩、不安、兴奋……
只是眼睛里似在闪烁着什么。
在脚步响起的时候,她脸上的不驯与野性全部收敛,只剩下了眉宇间的轻愁。
一个穿着厚实红袄的丫鬟,捧着个热乎乎的小手炉。
急匆匆地从回廊那头小跑过来,口中呼着白气;“小姐,小姐,六公子回来了!”
他们说的六公子,自然是应思齐。
想起昨夜那场噩梦,应婉婉的眉头锁得更紧了些。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眼中的野性全部收敛,依然是那个柔顺贴心的联姻工具。
她默默接过手炉,指尖感受着那点暖意,下意识的觉得有些烫手。
跟着丫鬟知书,莲步轻移,朝着主院方向走去。
皎皎瞧见她刚才站立的地方。
似乎有一点翠绿光芒一闪而逝。
——隆冬时节,何来夏日萤火?
那分明是……长命萤的灯萤!
她己经到了么?
皎皎暗自寻思,左右张望,看着那点翠萤扑入旁边假山的缝隙中。
一抬头就看见长命萤正坐在假山上。
双脚在空中一晃一晃的。
手中的白骨萤灯流光飞舞。
应婉婉和知书,似乎都完全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皎皎的视角随着应婉婉移动,一眨眼便到了应家老祖宗所在的正堂暖阁。
只见苏治正满头大汗的跪在地上,整个人诚惶诚恐的伏在地上。
脸色却比重病之人还要苍白。
暖阁里银丝炭烧得暖和如春。
他额角还渗着细密的冷汗,却是一背的冷汗。
正低声向坐在上首面沉如水的应家老祖宗。
解释着九幽赌坊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