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上阳岛的蓬勃发展,白峰羽与苏小荷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们知道,他们所期盼的大本营的建立己经形成雏形了,下一步的发展完全可以交给岛上的居民按照他们的意图自行规划,而他们自己包括阿虎要出去履行自己本来的使命了,因此白峰羽苏小荷以及阿虎把瘸叔还有冬婶几个人聚到一起,跟他们商量后面的发展规划,并向他们简单讲述了自己还要出去完成自己的使命,因为绝大部分时间他们不会在岛上,因此把后面的如何发展一并交给了瘸叔,毕竟现在上阳岛的防御及安保由伊戈尔带人负责,实验室由李维斯负责,医疗室有医生安德烈的坐镇,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其他行业照常按照从前的布置按部就班不会出现大的问题,带领上阳岛居民发展农林渔耕业就是当下的重点,而这些本来也不是白峰羽苏小荷阿虎他们的长处,对瘸叔来说他们就是门外汉,因此瘸叔也就没有太过于推辞,并且让他们安心去做自己的事业,岛上的事情他会带着大家伙努力向好的方向发展。
“羽娃子,你放心吧,岛上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就先交给我老头子了,我一定会尽心竭力的把岛上的老少爷们照顾好,你们出去不用担心。”其他的几个人也纷纷表示都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助瘸叔一起照顾好上阳岛,毕竟这里是大家伙的家,既然己经在这里安心立命了,就一定会拿出百分百的努力来守护自己的家。“我先谢谢大伙了,有了你们守护我们的家,我跟小荷阿虎他们才能放手一搏,与新月盟这些黑暗势力斗争到底。”一提起新月盟,居民们的情绪显得更加的义愤填膺,以前受过的苦都再次涌上心头,让白峰羽安心去对付他们,他们自然会做好他们自己该做的事情。
交待一番过后,白峰羽带着苏小荷以及阿虎就驾驶虎鲸号离开了上阳岛,前方的道路发展虽然肯定十分凶险,但是上阳岛居民给他们吃了定心丸,他们知道自己有了稳固的大后方。“你跟安德烈还有伊戈尔都交待过了吧?”苏小荷上到虎鲸号的时候还是提醒了白峰羽,“嗯,放心吧,都交待过了,他们也都表示了自己会恪尽职守,让我们不用太担心岛上的,他们也会帮助瘸叔尽自己的一份心力的。”“那就好,在上阳岛这么久了,突然要离开还真有些舍不得了。”阿虎驾驶着虎鲸号发动以后,“小荷姐,不要这么感伤么,又不是不回来。对了,你临走的时候有没有去照看你的宠物啊,那对活宝带着它们的后代别人可是照顾不了的。”“你才是活宝……”苏小荷白了一眼阿虎,“好好开你的,话多。”“好的遵命!”船舱内传来了年轻人爽朗的笑声,这欢声笑语可以免疫一切的凶险磨难。
百慕大海域的咸风裹着碎浪,像把钝刀,日复一日刮着上阳岛的脊梁,这座被地图隐藏的宝藏之岛。回想以前的上阳邑的小岛最阔处不过十里,最窄处仅容一舟。从前,岛民们靠海吃海,渔汛旺季时,码头上堆着的鱼筐能压弯栈桥,晒鱼干的竹匾能铺满半条街。可近些年,海像变了脾气——鱼群来得越来越晚,网撒下去常是空荡荡的,连最会看潮的老渔民,都分不清哪片浪里藏着鱼群,哪片云下藏着风暴。
瘸叔的木棚屋在岛西头,距离上阳岛的外环浮桥不过百来步。他那条瘸腿是二十年前被礁石咬的,如今木拐磨得发亮,拐杖头包着的铁皮也生了锈。这日天刚擦黑,他蹲在屋前补渔网,海风卷着碎贝壳打在腿上,疼得他首抽气。补网的手顿了顿,他望着退潮后露出的滩涂,碱蓬草在泥里泛着暗红,像极了渔民们熬不下去时发红的眼底。"阿公,粥要凉了。"隔壁的小豆子踮脚递来陶碗,七岁的娃,脸瘦得像块晒干的海苔。瘸叔摸了摸他的后脑勺,碗底还温着,是冬婶熬的红薯粥——这女人命苦,男人十年前出海没回来,留下她和俩娃,小的才七个月,大的刚会跑。粥香飘过来时,瘸叔突然想起伊戈尔探测地形与苏小荷闲聊的话。他说岛南坡有片野红薯,那片土地石头丛生,但是依然阻止不了野红薯的顽强繁殖力。"那地儿石头多,可土底下是软的。"他敲了敲自己的木拐,"总不能等海送上门,咱得自己刨食。"
小豆子似懂非懂地歪头,瘸叔却盯着滩涂出了神。浪头卷着碎珊瑚打上来,他伸手接住一块,指腹蹭过粗糙的表面——这石头缝里,真能长出能吃的东西?这还是靠自己,光想着靠天吃饭肯定是不行的。
三天后,瘸叔的木拐敲响了冬婶的门。
冬婶正给孩子喂粥,七个月大的婴孩攥着她的食指,口水把粗布围裙洇湿了一片。听见响动,她慌忙用袖子擦了擦脸,把娃往怀里拢了拢:"瘸叔,您咋来了?"瘸叔没坐,拄着拐杖站在门槛边,目光扫过屋角的破渔网、墙根的补丁摞补丁的棉被,最后落在冬婶怀里的婴孩脸上。"冬婶,"他喉结动了动,"我想带几个人,在南坡开块地。"冬婶的手一抖,粥碗差点摔了。"开地?"她声音发颤,"瘸叔,咱哪会种地?祖祖辈辈都是拿网的,石头地能长啥?""碱蓬草能长。"瘸叔指了指窗外,"那草能在石缝里活,红薯就能扎根。"他从怀里摸出个布包,抖开是几粒暗红色的种子,"羽娃子从大陆捎来的,说是耐旱的红薯种。"
冬婶盯着那些种子,突然想起半月前在海滩发现的死鱼——足有半人长,却瘦得只剩嶙峋骨架。海神收走了馈赠,却留下满地白花花的鱼骨。"要不留我一个?"她咬了咬嘴唇,"娃小,离了我不行。"
瘸叔笑了,眼角的皱纹堆成海浪:"算我一个。"他转身要走,又回头补了句,"咱不跟海抢食,跟地要口饭吃。"
那天夜里,冬婶翻来覆去睡不着。娃在身边哼唧,她摸黑起来冲奶粉,月光透过破窗照在南坡的方向。她想起瘸叔说的,二十年前那场大旱,岛民们靠挖野红薯活过来了。"或许..."她轻声说,手指轻轻碰了碰娃的小脚丫,"咱给娃们挣条活路。"
开垦第一天,日头刚冒尖,南坡就热闹起来。
瘸叔拄着拐杖在前面趟路,木拐点地的声响像敲鼓。冬婶背着竹篓跟在后面,篓里装着红薯种、铁铲,还有娃的尿布。阿木举着白峰羽从大陆带回来的《土壤改良手册》,边走边念:"酸性红壤,需掺石灰、草木灰...瘸叔您看,这石头缝里有贝壳!"
阿木是村里为数不多读过私塾的人,偶尔会戴副断了腿的眼镜,捧着一本破书秀他的文采。此刻他蹲在地上,用树枝扒拉着碎石,露出底下泛红的土壤:"这土掺了贝壳粉,钙质多!难怪碱蓬草能长!"他转身冲回工棚,翻出从大陆捎来的复合肥,"瘸叔您说对了,这是磷肥,能促根!"
海坡地上的人渐渐多了。小六扛着锄头,赵黑子拎着铁镐,平时懒懒散散的年轻人都磨磨蹭蹭跟来了——反正出海也捞不到鱼(百慕大海域天气变幻莫测,出海十分危险),不如来碰碰运气。可真正干起活来,所有人都傻了眼:石头缝里的土只有巴掌厚,一镐下去火星子首冒,震得虎口发麻。
"这哪是种地?分明是给土地拔指甲!"阿木的手掌磨出了血泡,兽皮裹着还渗血。他望着满地碎石呻吟,突然蹲下身,用指尖捻了捻泥土,"快看!"他眼睛亮了,"底下是活的!"所有人凑过来。瘸叔用指甲抠开板结的土块,露出米粒大的湿土:"底下是沃土。"他凹陷的眼窝里跳动着光,"当年祖祖辈辈人能在上阳邑生活,咱们就能在上阳岛创造奇迹。"
那天夜里,工棚的煤油灯亮到很晚。冬婶用瓦罐煨着鱼汤,香气混着海风钻进每个毛孔。阿木在昏黄灯光下绘制梯田草图,瘸叔用烟斗敲着桌子计算需肥量,溅落的烟灰在图纸上晕开墨点。小六啃着冷馒头,突然说:"瘸叔,明儿我去砍茅草,给地盖草帘,省得晒干了。"
谷雨时节,七个月大的婴孩第一次见到红薯苗。
冬婶把孩子安置在田埂边的藤筐里,篮底垫着柔软的蕨草。小家伙蹬着藕节似的小腿,肉乎乎的手指抓住一片嫩叶,咯咯笑声惊飞了觅食的麻雀。田垄间,瘸叔正用海草绳捆扎刚出土的薯块,阿木举着放大镜研究叶片纹路:"七片真叶!书上说这是优质品种特征!"
海风突然转向,带来咸湿的潮气。瘸叔抬头望了望天色,突然抄起竹篓冲向工地。所有人都跟着狂奔——他们要在暴雨前给幼苗盖上茅草。雨水混着汗水流进眼睛,瘸叔的木拐在泥地里划出深沟,却没人顾得上搀扶。小六子把茅草往地上一扔,用身体护住刚盖好的草帘;赵黑子扛起最后一捆草,雨水顺着他的光膀子往下淌。
当第一声惊雷炸响时,整片梯田己披上草帘。冬婶解开衣襟,用乳汁润湿干裂的嘴唇,婴孩在她怀里发出满足的喟叹。闪电劈开天幕的刹那,她看见无数嫩绿叶片在风雨中颤抖,宛如千万只祈祷的手。夜里,雨停了。冬婶给孩子喂奶,娃的小手抓着她的,突然摸到她胸前的银锁——那是亡夫留下的。"娃他爹,"她轻声说,"你看,咱有自己的土地了。"
立秋那天,红薯藤蔓爬满了整个南坡。
瘸叔的木拐陷在松软的土垄里,他摸到块硬物的瞬间,全身突然僵住。阿木扒开泥土,三颗拳头大的红薯裹着的泥土,表皮泛着健康的紫红色。人群爆发的欢呼惊动了海鸟,成群白鹭从栖息的礁石后惊起。冬婶把孩子放在田边,用碎布擦了擦手。她捧起沾着泥土的红薯,突然想起亡夫临终前的托付。那时濒死的男人攥着她的手,喉咙里咯咯响着海浪声。此刻,阳光透过指缝照在红薯沟壑纵横的表皮上,恍惚间竟像是丈夫临终前跳动的脉搏。收工路上,阿木突然蹲下身。他捧起一把黑土,任其从指缝簌簌滑落:"pH值6.8,有机质含量2.3%..."念叨着念叨着,这个向来沉默寡言的年轻人突然笑了,"瘸叔,您说咱们这土,能亩产五百斤不?"
瘸叔没搭话。他望着远处海平线,那里虎鲨号补给船依然在海面上搜寻着需要的物资,汤姆驾驶着它正缓缓驶来。桅杆上的红旗猎猎作响,像极了田垄间随风招展的红薯藤。海风送来若有若无的汽笛声,混着婴孩隐约的啼哭,在他耳畔奇妙地交融成某种韵律。
三个月后,当第一茬红薯被运往大陆换取种子时,岛民们发现瘸叔总在黄昏时分独自前往梯田。他拄着拐杖,在暮色中长久伫立,像是在聆听大地深处的脉动。冬婶理解这种沉默。在她怀里,婴孩己经长出两颗米牙,总爱抓住红薯藤蔓往嘴里塞。有次她撞见瘸叔用粗糙的指腹薯叶,浑浊的眼眸映着天光,嘴角噙着笑意。
"在想啥?"她轻声问。瘸叔收回手,拐杖在地面划出蜿蜒轨迹:"我在想,等这批种下去,后年该种木薯了。然后...再试种些别的。"他突然顿住,目光投向岛北那片从未被开垦的地,"海给了我们教训,土地却给了我们希望。"
海风掠过他花白的鬓角,携来若有若无的甘薯清香。远处,阿木正带着几个青年平整新垦的梯田,铁镐与石块碰撞的脆响,应和着海浪拍打礁石的永恒韵律。在这片曾被诅咒的石漠上,某种比红薯更坚韧的东西正在生根——那是被海水浸泡千年的基因里,终于萌发的、面向土地的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