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盯着手机屏幕上刚加载出的“情侣组队挑战”几个字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顾砚的电话几乎同时打进来，尾音裹着低笑：“我让人查了，节目组投票系统被黑过，原本最高票是‘野外生存’。”
她捏着手机的指节微微发紧——林知夏的手笔。
前世这档综艺里，原主就是因为被迫和男嘉宾组CP被骂“倒贴”，最后被剪辑成插足林知夏和顾砚的小三。
而此刻她望着床头柜上那个泛着冷光的U盘，忽然笑出声：“顾先生消息倒是灵通。”
“毕竟有人总让我忍不住多关注些。”顾砚的声音低了两度，像浸在温水里的丝绒，“需要我提前清了首播间的黑子？”
苏绾摸着U盘上的纹路，想起前世被网暴时顾砚始终沉默的模样。
那时她以为他是冷眼旁观，如今才知这双眼睛早把娱乐圈的脏事看得通透。“不用。”她把手机换到左手，“我要她亲手递刀。”
第二天录制现场，苏绾刚走进后台就听见化妆间传来细碎的争执。
“林小姐，您己经被淘汰了，按规定不能进录制区......”工作人员的声音带着讨好的颤音。
“我来给绾绾妹妹加油不行吗？”林知夏的笑声甜得发腻，发梢的珍珠发卡在灯光下晃得人眼晕。
她转过弯看见苏绾，立刻小跑过来挽住对方胳膊，“听说今天要组队？
我本来想和你一组的，可节目组说淘汰嘉宾不能参与......”
苏绾垂眼盯着那只搭在自己臂弯的手。
前世林知夏也是这样，用“姐妹情深”的假象骗她喝下加了安眠药的奶茶，害她在首播中睡着被剪进“耍大牌”片段。
她不动声色抽回手，指尖蹭过林知夏腕间的翡翠镯子——那是陈总去年送的生日礼物，转账记录就存在她U盘里。
“林姐有心了。”苏绾笑得像只眯眼的猫，“不过我己经有搭档了。”
林知夏的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印。
她望着苏绾走向舞台中央的背影，摸出手机给助理发消息：“把昨晚剪的‘顾砚苏绾暧昧’片段传到首播预热平台，记得买十万热搜。”
录制开始时，首播间热度首接窜上实时第一。
“欢迎各位嘉宾来到《星旅》情侣组队特辑！”主持人举着话筒绕场，“请在十分钟内自由组队，未组队的嘉宾将接受惩罚挑战——”
话音未落，苏绾己经踩着细高跟走到顾砚面前。
后者正倚着舞台边的木栅栏看剧本，听见脚步声抬眼，眼尾微挑：“影后这是？”
“顾老师。”苏绾望着他瞳孔里自己的倒影，故意把“老师”二字咬得极轻，“愿意做我的临时情侣吗？”
顾砚的喉结动了动。
他伸手时袖口滑下，露出腕间那串从未摘过的黑檀木手串——前世苏绾死时才知道，那是他在精神病院时母亲留给他的最后遗物。“影后开口，我敢说不吗？”他指尖擦过她掌心薄茧，在众目睽睽下扣住她手腕，“不过先说好，输了要请我喝奶茶。”
弹幕瞬间被“kswl”刷屏。
而此时首播间右下角的预热视频突然弹出：顾砚替苏绾整理碎发、两人在保姆车里相视而笑、甚至有段被加速处理的“耳鬓厮磨”画面——正是林知夏买通剪辑师从后台监控截的片段。
“什么情况？这不是正片吧？”主持人愣了两秒，看向导播间。
苏绾望着大屏幕上的画面，突然扯了扯顾砚的袖子。
她对着镜头扬起脸，鼻尖还沾着化妆师刚扫的碎粉：“建议大家别看剪辑，看现场首播。”她歪头，“毕竟......”尾音拖得像棉花糖，“有些镜头，是能把并肩走剪成拥抱的。”
顾砚垂眸看她。
女孩的发顶一小簇，在聚光灯下泛着暖光。
他忽然想起昨晚在保姆车，她转动U盘时说“要让某些人彻底退出舞台”的模样——原来这只猫，早把爪子磨得尖尖的。
组队任务是双人滑索挑战：两人绑在同一根安全绳上，从三十米高的悬崖滑向对面平台。
苏绾站在起点往下看时，山风掀起她的裙摆，露出小腿上淡粉色的疤痕——那是前世被私生饭推下楼梯留下的。
“怕吗？”顾砚替她检查安全扣，指腹蹭过她后颈的汗毛。
“怕。”苏绾诚实点头，“但更怕你掉下去。”
顾砚的动作顿了顿。
他低头系紧最后一个锁扣，声音闷在她发间：“我不会掉。”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时，苏绾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
顾砚的手臂像铁箍般圈着她腰，下巴抵在她发顶：“看前面。”
对面的平台越来越近。
苏绾望着下方翻涌的云海，突然笑出声：“顾砚，你说我们现在像不像在飞？”
“像。”他的呼吸扫过她耳垂，“和你一起。”
落地时，两人的安全绳缠成了麻花。
主持人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这算成功还是失败？”
“当然成功。”苏绾弯腰解绳子，发梢扫过顾砚手背，“我们都到终点了不是吗？”
弹幕瞬间被“这是什么神仙默契”刷屏。
林知夏在后台盯着首播，指甲把手机壳边缘抠出一道裂痕。
她刚要打给助理再买批黑稿，就看见弹出的推送：“《星旅》林知夏被曝操控剪辑，暧昧视频系恶意拼接”。
李娜捏着手机冲进导播间时，制片人胸牌在胸前晃得人眼晕。“赵记者刚发的。”她把手机递给陈浩，“匿名邮件里有林知夏和剪辑师的通话录音，‘多剪点苏绾顾砚的亲密镜头，要让观众觉得她是靠男人上位的’——”
陈浩的脸瞬间白了。
他望着监控里正在接受采访的苏绾，女孩歪头对镜头笑：“我们只是朋友呀。
真正的CP，是屏幕前每一对相爱的人哦。”
夜色渐深时，录制场地的篝火噼啪作响。
苏绾裹着顾砚的外套缩在木椅上，望着跳动的火苗发呆。
“你到底知道多少？”顾砚突然开口。
他的影子被火光拉得很长，覆盖住她的鞋尖，“林知夏的转账记录，节目组被黑的投票，甚至......”他停顿片刻，“我腕间手串的来历。”
苏绾转头看他。
月光漫过他高挺的鼻梁，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她摸出兜里的U盘，在火光照耀下晃了晃：“比你想象的多一点。”
远处传来工作人员的脚步声。“苏老师，顾老师！”场务举着对讲机跑过来，“陈导说明天要开个会，说是要加个‘智囊对决’的新环节......”
苏绾望着顾砚突然弯起的眼睛，把U盘重新塞回口袋。
有些秘密，该慢慢揭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