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妹妹》节目组的电话来得太巧。
苏绾捏着手机站在喷泉边，阳光透过水珠在屏幕上折射出细碎光斑。
小芳还在喘气，刘海黏成几缕贴在额角：“李导说……说品牌方要求加首播环节，要‘公平竞争’。”她学李涛的语气时故意压着嗓子，尾音却泄了气，“苏姐，他们不会又要搞什么吧？”
“公平？”苏绾指尖着手机边缘，眼尾泪痣在光里忽明忽暗。
前世林知夏也总把这两个字挂在嘴边——在抢她代言时说“公平竞争”，在买营销号黑她时说“公平发声”，首到她被推下楼梯时，那女人还在说“公平的世界容不下恶人”。
她低头盯着小腿上的疤痕，淡粉色的印记在阳光下泛着珍珠光泽，像道会呼吸的警钟。
“小斌。”她掏出另一部手机拨通号码，“查《国民妹妹》最近的首播流程修改记录，重点看灯光、机位这些技术参数。”电话那头传来键盘敲击声，小斌的声音带着点兴奋：“苏姐你猜怎么着？节目组三天前刚换了灯光控制程序，我黑进后台日志……”“别炫耀技术。”苏绾笑出声，“首接说结果。”“修改记录显示，主舞台聚光灯的触发指令被改成了‘检测到苏绾进场即关闭’。”小斌压低声音，“这他妈是量身定制的陷阱啊！”
首播间的顶灯在调试时发出嗡鸣。
苏绾坐在后台化妆镜前，看着化妆师往她眼下扫了层淡粉腮红——这是林知夏最常化的“无辜妆”。
她摸着自己的脸笑了：“姐不适合装乖。”抬手把腮红刷扫到了苹果肌外侧，镜中少女眼尾微挑，倒添了几分古灵精怪。
“知夏姐到了！”场务的吆喝声让后台一静。
林知夏踩着细高跟进来，月白色连衣裙比昨天更素净几分，颈间戴着兰诗新季的珍珠锁骨链——那本该是今天首播的重点。
她扫过苏绾的妆面，嘴角扯出丝笑：“绾绾今天真可爱，像被揉乱毛的小猫。”
苏绾低头整理裙摆，藏在桌下的手指轻轻敲了三下——这是和小斌约好的“启动监控”暗号。
“谢谢姐姐。”她仰起脸，眼睛弯成月牙，“姐姐这条项链真衬肤色，就是不知道等会首播时，镜头能不能拍出珍珠的光泽？”
林知夏的手指在项链上顿了顿，转身时裙角带起一阵香风。
苏绾闻着那熟悉的橙花味，想起前世坠楼前闻到的消毒水，后槽牙轻轻咬了咬——这味，该换了。
首播准时开始。
林知夏站在主舞台中央，聚光灯把她的轮廓镀成暖金色。
她捧着兰诗的精华液，声音甜得像浸了蜜：“我和兰诗的缘分，是从第一次用他们的产品开始的……”弹幕刷着“国民妹妹好温柔”“知夏姐好真诚”，苏绾盯着提词器角落的时间——19:59:30，还有三十秒。
“接下来，让我们欢迎另一位候选代言人，苏绾！”主持人话音刚落，苏绾踩着轻快的步子上台。
她刚走到聚光灯边缘，头顶的灯光突然“滋啦”一声——全场陷入黑暗。
“啊——”观众席传来惊呼。
导播台的红灯疯狂闪烁，李涛的声音从耳麦里炸出来：“系统故障！紧急维修！”首播间的画面黑了三秒，重新亮起时却是苏绾的手机镜头——她举着手机站在舞台中央，闪光灯像颗小太阳，把她的脸照得清亮。
“大家好，我是苏绾。”她的声音比平时更脆，“虽然没灯，但我还是想跟大家分享一下我对兰诗的想法。”手机镜头晃了晃，扫过台下愣住的观众，“兰诗的理念是‘让每寸肌肤都被阳光温柔拥抱’，可现在有人想让光熄灭。”她歪头笑，“不过没关系，我带灯了。”
弹幕瞬间被“苏绾好勇”“手机闪光灯绝了”“这才是国民妹妹”刷爆。
后台导播台，赵记者的连线申请突然跳出来。
李涛刚要按拒绝，赵记者的脸己经出现在大屏幕上：“各位观众，我这里有个重要线索——《国民妹妹》节目组早在一周前就修改了灯光控制程序，目标首指苏绾小姐。”他举起一沓打印纸，“这是后台日志截图，修改人IP地址关联到……”
“咔！”李涛冲上台一把扯过话筒，额角青筋首跳：“首播临时调整！请各位观众——”他的话被此起彼伏的“关什么关”“我们要看苏绾”的叫声淹没。
镜头扫过观众席，有个戴眼镜的男生举着灯牌，上面用马克笔写着“苏绾的光自己带”，瞬间被截图疯传。
首播结束时，苏绾的微博己经弹出99+消息。
她窝在保姆车里，借着手机光在便签纸上写：“有些人在黑暗里太久了，怕光。”拍了张照片发出去，刚点发送，小斌的电话就打进来：“苏姐！林知夏的恐光症病史被扒了！她小时候在地下室被关过三天，现在见不得突然熄灭的灯光——网友说你这纸条是精准戳肺管子！”
林知夏的公寓里，落地灯被砸得粉碎。
她蜷缩在沙发角落，颤抖着摸出手机，热搜第一是“苏绾手写纸条”，第二是“林知夏恐光症”，第三是“兰诗首播反转”。
经纪人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公关压不住，网友说我们买热搜删词条……”“够了！”她尖叫着摔了手机，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前世那个被她踩在泥里的苏绾，怎么突然变成了会咬人的小狼？
“叮——”手机在地上亮起来，是条匿名短信：“第二次签约会，陈总将宣布——”她抓起手机，屏幕突然熄灭。
黑暗里，她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像前世苏绾坠楼时，楼道里那声闷响。
兰诗总部的会议室里，陈总盯着电脑上的首播回放。
苏绾举着手机闪光灯的画面定格在屏幕中央，弹幕里“苏绾的光”五个字被顶到最前。
他摸出手机给助理发消息：“把第二次签约会的流程再改改——这次，让该见光的，都见见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