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台的灯光有些晃眼，苏绾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实时数据，指尖在冰凉的金属台沿上轻轻叩着。
小芳举着手机蹦到她面前时，发梢还沾着方才挤过人群的汗：“姐！你快看超话，#苏绾真实#都挂了半小时了，评论区都在说‘原来作精是假的，小财迷是真的’！”
手机屏幕被举到她眼前，满屏弹幕像涨潮的海水——“监控里她蹲在泥地里捡剧本那下，我眼泪首接掉”“顾老师喂猫的镜头谁懂啊！这俩怎么会是传闻里的关系”“之前骂她的我先扇自己一巴掌”。
苏绾垂眸扫过，眼尾却瞥见几条被顶到前排的新评论：“说不定监控是买的呢？”“林知夏都没发声，等正主说话再说”。
“小林子的团队还没放弃。”她把手机递回，指甲在“林知夏”三个字上点了点，“不过这次网友自发盖楼压下去了，说明风向真的转了。”
小芳凑近看，突然“咦”了一声：“那个赵记者！他之前写过三篇黑你的通稿，现在在自己微博发了条‘首播反转太突然，真相或许比我们看到的更复杂’——姐，他这是要搞二次黑？”
苏绾手机震动，是张导的消息：“赵记者那篇‘洗白失败’被主编打回了，说数据太难看。”她盯着对话框里的省略号，忽然笑了：“小芳，帮我接赵记者的私信。”
“啊？接黑稿作者？”小芳手忙脚乱翻出赵记者的账号，“他...他刚给你发了条‘苏老师方便聊聊吗’，语气比之前软多了。”
苏绾接过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敲字：“赵老师，我其实挺怕面对镜头的。”她顿了顿，又补了句，“刚才说‘被网暴不好受’时，我手都在抖——您能帮我写篇‘努力不被定义的演员’吗？”
“姐你这是...”小芳瞪圆眼睛。
“他要流量，我要口碑。”苏绾把手机递回去，“黑稿被拒，他现在比谁都急。我给他个台阶，他自然会把‘受伤感’写成‘真实感’。”她歪头看墙上的时钟，“等明天早报出来，评论区该说‘苏绾连记者都打动了’。”
话音未落，小芳的工作手机突然炸响。
她接起电话，眼睛越瞪越大：“陈总？就是那个儿童面霜的陈总？要签三年代言？”她捂住话筒看向苏绾，“但...但他说要和林知夏一起拍广告，双人代言。”
苏绾接过电话时，后台的穿堂风掀起她的发尾。
陈总的声音带着生意人特有的热络：“苏小姐，我们品牌想要‘国民姐妹花’的概念，林小姐和您正好互补——”
“互补？”苏绾笑出声，“林小姐是国民妹妹，我是刚洗白的作精，这补的是哪门子？”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陈总干笑：“苏小姐真幽默。明天下午三点，皇朝酒店顶楼，我们详谈？”
“好。”苏绾挂断电话时，顾砚不知何时靠在化妆间门框上，黑色西装衬得肩线笔挺。
他晃了晃手里的平板，屏幕上是林知夏近一周的行程表：“她昨天见了M&K公关的人，那家专接海外舆论战的单子。”
“所以陈总突然找我，是林知夏推的？”苏绾扯了扯他的袖扣，“想让我在广告里出丑，再买一波‘假真实’的黑稿？”
顾砚握住她的手，指腹蹭过她腕间的银镯：“马律师己经在调M&K的合同了。”他低头吻了吻她额头，“但我的小财迷，明天要带律师去。”
“不带。”苏绾踮脚咬了下他耳垂，“我让小芳准备了份‘特殊合同’——违约金是代言费的三倍，拍摄内容要提前三天确认。”她从包里摸出份文件晃了晃，“林知夏不是喜欢玩反转吗？这次，我来当那个翻牌的人。”
深夜十一点，苏绾的微博弹出新动态。
视频里，她坐在后台化妆镜前，素面朝天，指尖捏着卸妆棉，眼尾的泪痣在暖光下泛着淡粉：“以前总觉得，当明星要完美。后来才知道，真实比完美珍贵。”她歪头笑，“我不是完美的，但我很真实。”
评论区在三秒内被挤爆：“素颜也好好看！”“她眼睛里有光！”“之前黑她的营销号呢？出来挨打！”更有人截了赵记者刚发的文章配图——照片里苏绾在首播时低头看台本，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子，配文是“当‘作精’摘下标签，我们看见了一个会紧张、会委屈的普通女孩”。
小芳窝在沙发里刷评论，突然“啊”了一声：“姐！有个路人把之前骂你的微博删了，重新发了条‘对不起苏绾，我欠你一个道歉’，现在被转了两万次！”
苏绾关掉手机，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
她靠在顾砚肩上，听他心跳声像鼓点：“明天见陈总，你陪我去？”
“不去。”顾砚捏了捏她后颈，“但我会让助理在顶楼咖啡厅坐着，监控器藏在水晶灯里。”他突然低笑，“小财迷，这次要是被欺负了——”
“不会。”苏绾摸出包里的合同，封皮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我带了更厉害的武器。”
第二天下午两点五十分，皇朝酒店顶楼电梯门打开。
苏绾踩着细高跟走出来，小芳抱着文件袋跟在身后。
走廊尽头的会议室虚掩着门，透过玻璃能看见林知夏的背影——她穿着鹅黄色连衣裙，正低头拨弄桌上的插花，发梢在空调风里轻轻晃动。
苏绾停下脚步，指尖抚过腕间的银镯。
门内，林知夏似乎察觉到什么，抬头露出甜美笑容。
一场局，正悄然拉开帷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