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苏绾窝在顾砚臂弯里,盯着电脑屏幕上循环播放的监控录像。
男人抚摸着她后颈的碎发,声音低哑:“仓库里有《长安明月》的关键道具——那盏能映出主角前世记忆的青铜灯。”
苏绾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林知夏之前找张导要过道具间钥匙,被拒了。”她突然翻身坐起,睡衣滑下肩头,“顾砚,你说这封邮件是谁发的?”
“能拍到工牌的人,要么在剧组有眼线,要么......”顾砚握住她发凉的手腕拉回怀里,“不重要。”他低头吻了吻她额角,“明天的综艺首播才是关键。
我让张导把流程卡提前给你过了,游戏环节有个需要体力的挑战,你腰伤没好全......”
“我知道。”苏绾打断他,手指戳了戳他胸口的锁骨,“你昨天推掉的那六个广告商里,有个儿童面霜品牌,他们代言人今天下午被曝家暴。”她仰起脸,眼里泛着狡黠的光,“等首播热度起来,我让小芳联系他们。”
顾砚低笑一声,喉结擦过她发顶:“财迷小狐狸。”他点开手机翻出张导的聊天记录,“节目组那边我让助理盯了,林知夏的人要是敢买水军带节奏,半小时内就能反黑。”
窗外的月光被云层遮住又漫开,苏绾盯着他手机屏幕上“己确认”的回复,突然攥紧他睡衣下摆:“顾砚,我前世就是在这档综艺里彻底被黑出圈的。”她声音轻得像叹息,“当时林知夏故意撞我,说我推她下舞台,首播镜头刚好切到我后退的动作......”
“所以这次。”顾砚捧起她的脸,拇指抹掉她眼角的湿意,“我让人在舞台西周加了八个隐藏机位。”他吻掉她睫毛上的泪珠,“你只需要做自己。”
首播当天清晨六点,苏绾的化妆镜被敲出轻响。
小芳举着保温杯探进头:“绾姐,顾先生让我带的南瓜粥,温着呢。”她眨眨眼,“他说您今天要说话多,喝这个润嗓子。”
苏绾接过杯子,指尖触到温热的陶瓷。
镜子里映出她刚化好的妆——眼尾只扫了层淡金,唇色是最自然的粉,和身上那套米白针织裙配得刚刚好。“小芳,”她舀起一勺粥,“把我那对珍珠耳钉拿来。”
“哎!”助理转身翻化妆包,发顶的呆毛跟着晃动,“张导刚才来过,说首播设备全调试好了,连提词器都给您留了位置。”她把耳钉递过去,“对了,顾先生让人送来束向日葵,在后台花架上搁着呢。”
苏绾戴上耳钉,镜子里的自己突然笑了。
前世此时她正被经纪人骂“连妆都化不利索”,哪能想到会有顶流影帝亲自盯着早餐,会有小助理举着保温杯嘘寒问暖。
“绾姐!”后台门被推开,张导探进半张脸,额角还挂着汗,“还有十分钟开场,跟我过遍流程?”他手里捏着张皱巴巴的纸,“游戏环节是你和嘉宾组队搬水,我让制片把水桶换成空的了,你别担心......”
“张导。”苏绾走过去接过流程单,指尖在“自由问答”那栏顿了顿,“等会主持人问起林知夏,我能说实话吗?”
张导的三角眼突然瞪圆:“当然!”他拍着胸脯,“这节目是我投资的,谁敢剪你镜头我拆了导播台!”他压低声音,“顾先生昨晚给我看了林知夏买营销号的证据,我让人把首播权限要回来了,弹幕审核归咱们管。”
苏绾望着他泛红的耳尖,突然伸手抱了抱这个总爱板着脸的导演。
张导僵了两秒,轻拍她后背:“去准备吧,观众席第三排有我闺女,她昨天哭着说‘苏姐姐肯定是好人’。”
“欢迎各位收看《星芒》特别首播!”主持人小棠的声音透过耳麦炸响,苏绾站在幕布后,能听见观众席的嘈杂。
她深吸口气,指尖摸到胸口的珍珠耳钉——顾砚送的,说是“能挡灾”。
追光灯亮起的瞬间,她踩着台阶走上舞台。
镜头扫过的刹那,弹幕像被按下开关的蜂巢:
【作精怎么还没退圈?】
【顾砚眼光真差,居然护这种人】
【听说她抢了林知夏的资源,恶心】
苏绾在舞台中央站定,对着镜头弯起眼睛:“大家好,我是苏绾。”她声音清清脆脆,像山涧里的泉,“可能很多人不认识现在的我,但没关系——”她举起右手晃了晃,腕间银镯叮当作响,“今天我带了二十个问题,想和大家聊聊真实的苏绾。”
观众席传来零星的掌声。
小棠适时接话:“那我们先看看苏绾准备的才艺表演?
听说你特意练了段舞蹈?”
音乐响起时,苏绾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前世她在这舞台上摔得狼狈,这一世她要跳得漂亮。
红色纱裙旋起的刹那,她想起顾砚昨晚在练习室陪她扣动作——他靠在把杆上,指尖敲着节拍:“腰再软点,对,像猫伸懒腰。”
当最后一个动作定格,观众席的掌声几乎掀翻屋顶。
苏绾喘着气首起腰,瞥见导播屏上的弹幕:
【这腰是真的吗?】
【原来她会跳舞?之前营销号说她靠关系进组】
【顾砚眼光好像还行?】
小棠举着话筒凑过来:“苏绾,我注意到你刚才旋转时,手腕有旧伤?”
苏绾低头看了眼腕间的银镯,那道淡粉色的疤在灯光下若隐若现:“这是三年前拍武打戏时摔的。”她抬头时眼里有光,“当时导演说‘这条过了’,我就咬着牙没喊疼。
后来才知道,那条被剪了——”她突然笑出声,“不过没关系,现在我能站在这里,就是最好的‘过了’。”
弹幕突然被“心疼”刷屏。
小棠适时递上问题卡:“有观众问,最近林知夏被调查的事,你知道多少?”
苏绾接过话筒,指尖在台本上轻轻敲了两下——那是顾砚用红笔圈出的“关键点”。“我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她声音放轻,“但我知道,被网暴的滋味不好受。”她望着镜头,“三个月前,有人说我在剧组耍大牌,说我推新人下水。
可那天我在帮场记捡道具,监控录像被买走了;有人说我插足顾砚感情,可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他蹲在剧组角落给流浪猫喂罐头——”
“叮——”
导播屏突然弹出提示。
苏绾余光瞥见顾砚的助理举着手机冲导播比“OK”,她勾了勾唇:“现在,我让人把那天的监控录像投到大屏上。”
观众席响起抽气声。
画面里,苏绾蹲在地上捡散落的剧本,发梢沾着泥点;另一个画面,顾砚穿着皱巴巴的卫衣,正把猫粮倒在纸箱里,流浪猫蹭着他的裤脚。
“所以。”苏绾转身面对镜头,“我不想说谁对谁错。”她举起银镯晃了晃,“我只希望,下次再有人说‘苏绾是作精’时,能先看看真相。”
首播结束时,苏绾站在后台看实时数据——微博涨粉五百万,超话排名冲进前十,#苏绾 真实# 热搜挂在第一。
小芳举着手机冲过来:“绾姐!儿童面霜品牌的人联系我了,说要签三年代言!”
顾砚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薄荷香水混着演播厅的灯光,裹住她的肩:“刚才首播时,你腕间的银镯反光,晃得我镜头前差点笑场。”
苏绾转身环住他腰,能听见他心跳如鼓。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玻璃上蒙着层雾气,却遮不住她眼里的光——这一次,她要让所有人知道,所谓“作精反派”,不过是资本笔下的谎言。
而她和顾砚,才是要改写剧本的人。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张导的消息:“仓库监控找到了,撬锁的人供出背后是陈总的情妇。”苏绾把手机递给顾砚,他扫了眼便锁屏,指尖抚过她发顶:“明天去挑个新镯子?”
“不要。”苏绾捏了捏他耳垂,“这个银镯能挡灾,我要戴一辈子。”
雨丝敲在玻璃上,像极了前世她死时的雨声。
但这一次,她不再是局中人。
她望着顾砚眼里的自己,突然笑出声——原来破局的钥匙,从来都在他们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