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反对!绝对不行!"
波姆的声音在女仆休息室里尖锐地响起,她那双总是含着泪水的眼睛此刻瞪得圆圆的,手指紧紧攥着自己的围裙边缘,指节都泛白了。
"哎呀,波姆~"菲尔懒洋洋地靠在窗边,月光透过在她褐色的短发上投下光,"只是一个小小的试胆大会而已,又不是真的要你去送死。"
"可、可是后花园那栋旧房子……"波姆的声音越来越小,"大家都说那里有……有幽灵!"
苏绫放下手中的茶杯,瓷器与木质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她银色的长发在烛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表情平静。
“那栋房子我有了解过。根据城堡记录,它建于一百五十年前,是当时城堡管家的住所,"苏绫拿出一张羊皮纸,"三十年前因为一场小型火灾而被废弃,所谓的幽灵传闻不过是后来人编造的。"
蒂伊轻轻笑了起来,她伸手揉了揉波姆乱蓬蓬的头发:"波姆害怕的话,可以和我一组哦。我会保护你的~"
“呜……真的吗?”波姆非常感动。
“嗯嗯。”
“不行不行,蒂伊,你就是太宠着她了!”菲尔很不满,“不能让波姆总是撒娇,这次波姆跟我一组。”
波姆马上想拒绝,但看见菲尔那强势的眼神,她又缩了缩脖子。
“诶……和菲尔一组呀,波姆,你可以吗?”蒂伊问。
波姆没有吭声。
“那菲尔呢?需要我保护吗?”
"我才不需要保护!"菲尔立刻挺直了背,她总是这样,越是害怕越要逞强,"而且我提议的试胆大会,我当然要参加!"
"那么就这么决定了,"蒂伊微笑着说,眼睛在烛光下闪烁着温柔的光芒,"今晚满月,正好是试胆的好时机。我和苏绫一组,菲尔和波姆一组,我们从房子两端分别进入,在中间的客厅汇合。"
波姆发出一声小小的呜咽,但看到菲尔瞪过来的眼神,只好把抗议咽了回去。
月光如水般倾泻在后花园的小径上,四个女孩提着灯笼,踏着铺满落叶的石子路向那栋废弃的房子走去。夜风拂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无数细小的低语。
"听说..."波姆的声音颤抖着,"三十年前那场火灾,烧死了一位女仆...从那以后,每到满月之夜,就能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在房子里游荡..."
"闭嘴,波姆!"菲尔呵斥道,但她自己的手也不自觉地抓紧了灯笼柄,"那都是骗小孩的故事!"
苏绫走在最前面,她的银发在月光下几乎透明:"嗯……从建筑结构来看,那栋房子有三个出入口。蒂伊和我从东侧厨房进入,菲尔和波姆从西侧仆人通道进入。根据计算,我们大约需要十五分钟就能在中央客厅汇合。"
"小苏绫真是的,这种时候还这么冷静~"蒂伊笑着挽住苏绫的手臂,"不过这样也很可爱呢。"
房子渐渐出现在视野中,那是一栋两层的小楼,外墙爬满了常春藤,几扇窗户的玻璃已经破碎,像空洞的眼睛注视着来客。月光下,整栋建筑投下扭曲的阴影。
"准、准备好了吗?"波姆的声音几乎要哭出来了。
菲尔深吸一口气:"当然!我们可是海路森城堡的人,怎么能被这种小事吓倒!"
她想强装镇定,但她闪烁的眼神出卖了她。
两组人在房子前分开,苏绫和蒂伊向东侧走去。
"害怕吗?"蒂伊轻声问。
苏绫摇摇头:"还好啦。”
"真是的~我还期待小苏绫怕得躲进我怀里。"
蒂伊笑着推开厨房的门,生锈的铰链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厨房里弥漫着灰尘和腐朽的气味。月光从破败的窗户斜射进来,照亮了积满灰尘的灶台和倒塌的碗柜。苏绫的灯笼扫过地面,照亮了一串奇怪的痕迹。
"蒂伊,这里有个脚印,"苏绫蹲下身,"还很新。"
蒂伊走了过去。
"看来今晚我们不是唯一的访客。"
她轻声说。
与此同时,菲尔和波姆正战战兢兢地推开西侧的门。
"我、我觉得我们还是回去吧..."波姆紧紧抓着菲尔的袖子。
"现在回去会被笑死的!"菲尔咬着牙说,但她的腿明显在发抖,"跟紧我,别松手!"
她们走进的是一条狭窄的走廊,墙纸剥落,露出下面发霉的木板。灯笼的光线有限,只能照亮前方几米的路。
突然,一阵冷风从走廊尽头吹来,灯笼的火苗剧烈摇晃起来。
"啊!"波姆尖叫一声,差点把灯笼扔出去。
"只是风而已!"菲尔强作镇定,"窗户破了当然会有风!"
但就在她话音刚落时,走廊尽头传来一声清晰的"吱呀"——像是门被推开的声音。
两个女孩僵在了原地。
"你、你听到了吗?"波姆的声音带着哭腔。
"当、当然听到了!"菲尔咽了口唾沫,"可能是...是老鼠!对,一定是老鼠!"
她们继续向前走,每走一步,地板都会发出不祥的呻吟。走廊尽头是一扇半开的门,门后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
"按、按计划,我们应该穿过那个房间……"菲尔说。
波姆拼命摇头:"不要!绝对不要!"
就在这时,门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刮擦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木板上缓慢移动……
菲尔和波姆的血液仿佛被冻住了。
"跑!"
菲尔突然大喊,拽着波姆转身就往回冲。
而在房子的另一端,苏绫和蒂伊正站在楼梯前。
"你听到了吗?"蒂伊轻声问,"好像是尖叫声。"
苏绫点点头:"唔……应该是菲尔和波姆。她们应该已经走到了靠近入口的位置。要去找她们吗?"
"不要~按照计划,我们继续前进,"
蒂伊狡黠地笑着说,"如果她们真的遇到危险,会发出更大的声音吧,小苏绫不用担心啦,我想和你多待一会嘛。"
于是,两人继续前行。
楼梯在她们的重量下发出不祥的呻吟,有几级台阶已经松动。
当她们走到楼梯中段时,突然从上方传来一声清晰的"咚",像是有什么重物落在了地板上。
蒂伊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苏绫的手臂。
"声源来自二楼右侧房间。"蒂伊分析道,"可能是松动的天花板或家具。"
"蒂伊……你确定要继续上去吗?"苏绫难得地表现出犹豫。
蒂伊笑了:"既然来了,就应该完成试炼。"
她们小心地走上二楼,走廊比一楼更加破败,有几处地板已经塌陷,露出下面的空间。
月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就在她们准备前进时,一个白色的影子突然从走廊尽头的房间飘过!
苏绫倒吸一口冷气,而蒂伊则眯起了眼睛。
“没事的,可能是月光。”蒂伊说。
"你确定吗?"苏绫小声问。
"不确定,"蒂伊承认,"但这是最合理的解释。"
她们继续走,来到那个房间门前。门虚掩着,里面一片漆黑。
苏绫推开门,举起灯笼。房间中央放着一张翻倒的椅子,旁边散落着一些烧焦的布料。
"看来这就是火灾起源的地方。"苏绫说。
突然,蒂伊的灯笼熄灭了。
"蒂伊……"苏绫的声音有些发抖,"你的灯笼……"
蒂伊立刻把苏绫抱进怀里:"小苏绫,别怕,可能是风吹的。这个房间的窗户是开着的。"
但就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清楚地看到——窗户是关着的。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菲尔和波姆的尖叫声,这次比之前更加惊恐。
"我、我们得下去了!"苏绫果断地说。
她们迅速下楼,循着声音找到了蜷缩在一楼角落的菲尔和波姆。波姆在抽泣,而菲尔虽然强装镇定,但脸色苍白如纸。
"有、有东西在追我们!"波姆哭着说。
"胡说!"菲尔立刻反驳,"只是……只是风而已!"
就在这时,房子深处传来一阵清晰的脚步声,缓慢而沉重,正向她们靠近……
四个女孩僵在了原地,连呼吸都停滞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一种奇怪的、像是布料摩擦的声音……
突然,一个高大的白色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
“啊啊啊啊啊啊!”
波姆发出一声几乎要震碎玻璃的尖叫,菲尔则直接瘫坐在地上。蒂伊把三个女孩护在身后,面色冷静。
白色身影向前移动,月光照亮了它的脸——
"骑、骑士大人?!"蒂伊惊讶地叫道。
站在她们面前的,是城堡的骑士霍华德,他身上披着一块白布,手里拿着一盏灯笼。
"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小姑娘会来试胆。"他坏笑着说,"每年都有新来的女仆被这个故事吓到。"
"所以,所以幽灵是……"菲尔结结巴巴地问。
"当然是我!"霍华德得意地说,"三十年来,我一直在守护这个传统。不过……"
他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
"你们确实不该来这里。这栋房子年久失修,很危险。"
就在这时,房子深处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重物倒塌了。
"快出去!"霍华德脸色大变,"房子要塌了!"
五个人在灰尘和碎木中冲向出口。就在他们刚踏出门槛的瞬间,身后传来一声巨大的轰鸣——房子的屋顶塌陷了。
站在安全距离外,看着化为废墟的房子,波姆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菲尔拍着她的背,自己的腿却还在发抖。蒂伊长舒一口气,而苏绫则若有所思地看着那片废墟。
"等等……"苏绫突然说,"如果幽灵是总管假扮的,那么二楼的白影……"
霍华德皱起眉头:"什么白影?今晚我只在一楼活动。"
一阵寒意掠过所有人的脊背。
就在这时,月光下,他们清楚地看到——在废墟的某个角落,一个白色的影子缓缓飘过,然后消失在了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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