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已沉入地平线,天际染上了一抹幽邃的蓝紫。苏绫腹中空空如也,步伐不由自主地加急。她穿梭于城堡的阴影之中,直至那扇雕花木门——希瑟塔的休憩之所。
门扉轻启,一股淡雅的熏香迎面扑来,苏绫踏入室内,只见希瑟塔端坐于窗前,眸光清冷,似乎对苏绫的迟到颇为不悦。
“我已经让其他女仆通知过你了吧?不知道自己该提前来吗?”她站起身,冷冷质问,“身为下人,却屡屡让王族等待,像什么话?”
“对不起,殿下。”
在这不讲理的公主殿下面前,苏绫早就习惯了鞠躬道歉,只要对方有任何不满,自己马上滑跪就对了,这是解决问题最便捷的方式。
“下次别再让我失望了。”希瑟塔双手抱胸,命令道。
“是……”
也太强人所难了吧!
让公主等待固然不对,但苏绫并不是不想来早一些。事实上,不管她来的多么早,希瑟塔总是领先她一步到达见面的地方,提前在那里等着苏绫。
“祭祀之事,你们筹备得如何了?”希瑟塔踱步到她身边问。
苏绫连忙恭敬答道:“殿下,每日所需的食材都已备齐,无一遗漏;至于祭祀所需的器具,女仆们也紧锣密鼓地筹备之中,目前一切都很顺利。”
“那就好,”希瑟塔微微颔首,“但愿你别给我添什么麻烦。”
“是,殿下。”
心中虽有微词,苏绫表面上却不敢有丝毫表露,只得低首应承,把郁闷的想法压了下去。
说起祭祀,苏绫无意中又想起了在厨房里看到的那些形状奇怪的点心。如果说祭品本身是人类的话,那那些形状奇怪的糕点,大概也与祭祀的内涵有关。那都是些什么意思呢?
越是想,苏绫就越是好奇。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鼓起勇气:“殿下,我……有件事想问您。那些祭祀用品中画的符号——眼睛、嘴巴与心脏,它们是什么意思呢?”
“居然连这种事都不知道……你也该多学点东西了,”希瑟塔目光微凝,似乎在斟酌言辞,
“眼睛,是人类对世界的认知与敬畏;嘴巴,是人类向血族表达臣服的媒介;而心脏,作为生命之源,代表着人类愿意以血肉之躯,换取血族的庇护与安宁。
“这是百年以来的规矩,没有血族的力量,人类的世界将是一片混乱与苦难,所以人类也要以自己的生命回报血族。”
“人类应当以生命回报血族……”
还真是不把人命放在眼里。苏绫暗自唏嘘不已。
血族一面压榨人类,一面愚弄着人类,用冠冕堂皇的道理控制底层人的思想,以此来巩固他们的统治。这套思想控制手段已经形成了完整的体系。
苏绫心中有点五味杂陈,她望向希瑟塔,试图从她的眼神中寻找答案:“殿下,您也是这般认为的吗?”
希瑟塔微微一愣,然后用鼻子冷哼了一声。
“我回答了你一个问题,不代表你有权利想问什么就能问什么。”
“我知道了……”
在花园里看似稍微接近一些的距离,现在又变远了。她和希瑟塔之间始终隔着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不单是不王族和仆人,更是血族和人类。
每当感情微微越界的时候,希瑟塔又会回到血族公主的姿态,仿佛在刻意强调她们之间的距离。
室内的氛围变得有些尴尬,于是,苏绫打算换个话题。
“殿下,您叫我来有什么事情?”苏绫问。
“上次我说做的裙子,你过来试一试。”
啊……没想到她真的做了。
苏绫有些吃惊,只见希瑟塔边说着,边取出了一件洛丽塔风格的吊带连衣裙,在她面前抖开。
裙子用了玫瑰色的布料,材质很柔软,中间系着黛黑色蝴蝶结丝带,下摆是纯白的荷叶花边,层层叠叠,错落有致,可爱得像是洋娃娃的服装一般。
没想到希瑟塔的手工这么精湛,就连裙摆的刺绣部分也做得一丝不苟,完全不像是新手的样子。
“换上给我看看。”
苏绫接过那条裙子,听话地褪下身上原本的衣服,然后把洛丽塔裙子穿在自己的身上。
“唔……”
不大不小,刚好能裹住她小巧的身体,看来希瑟塔在制作的时候有充分考虑苏绫的体型。
只是……
身上一下变得轻飘飘的,裙子的布料,好像有点少。
她瞥了一眼旁边的落地镜,看见镜中的自己。
胸口和腿上大片雪白的皮肤暴露在外,上身几乎只是用两条细带把布料撑起来,胸部裹得紧紧地,南半球的位置露出一道浅沟。
裙子也是,只是盖到胯部,只要微微弯腰就会春光乍泄,腿上还有意味不明的蕾丝腿环,把她大腿的肉勒出弧线。
不穿的时候还看不出来,现在穿上才发现,看起来……好涩……
有点像那个什么情趣。
希瑟塔,你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苏绫觉得很害羞,下意识的用胳膊挡住胸口的位置,想让自己身体被遮盖的部分多一些。
“手放开,让我看看。”
希瑟塔已经走到面前,掰开苏绫遮挡的手臂,身体几乎就要贴上来。
实在没办法,她只好忍住害羞的心情,任由希瑟塔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游移。
那个黑发少女一副全神贯注的模样,视线从颈圈到吊带绳子,落向锁骨下的肌肤,再往她的小腹和腿间看去。她纤长的睫毛轻颤着,盖住眼睛,似乎看得非常仔细,连一丝细节也不愿错过。
感觉……越是被这样注视,心里就越是莫名其妙痒痒的,脸颊也有些发热。
“殿、殿下,您……不需要我穿成这样出门去吧?”苏绫怯生生地问。
“那还用说吗?这是我的东西,只有我有资格享用。”
希瑟塔一边说着,用小指挑起苏绫肩上的吊带,然后指尖落在她的皮肤上,缓缓下滑,停留在锁骨的位置。
“不错,真漂亮。”
清冷的嗓音似自言自语般赞叹了一句。
那个女人居然在赞美她?自己没听错吧?
苏绫听得脑袋一热,结结巴巴地张开嘴。
“谢谢殿下的夸奖,我——”
“我说我做的裙子好看,”还来不及谦虚几句,就被希瑟塔无情地打断了,“你在自作多情什么?”
可恶!
这女人一点面子都不给人留啊!
苏绫窘迫得想钻到地下去,脚趾快能抠出一座卢浮宫。希瑟塔永远是希瑟塔,自己就不该妄想那个女人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
“既然衣服已经穿好了,我也许久没有品尝过你的鲜血了,”希瑟塔舔了舔嘴唇,眯着眼打量苏绫的脸,
“差不多是该做侍奉的事情了吧?”
果然要她侍奉啊,苏绫来之前已经猜到了希瑟塔的目的。毕竟距离上一次侍奉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预计也到这血姬饥渴的时候了。
“听从殿下的安排……咳咳咳!”
苏绫刚想回应希瑟塔,冷风从门缝里钻进来,她突然不受控制地开始猛烈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