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过来的瞬间,呼吸灼热拂过耳畔处,傅良州绷紧了脊背,一层薄汗密密麻麻从后背渗出。
山间清凉的风也无法带走燥热感,他背着小火炉脚步稳重,哑着声问:“多严重?”
祁碎芽哼声:“浸猪笼!”
傅良州短叹一声,“那是古代宗族针对女性的惩罚,男子更多以殴打驱离或赔钱,有处置的,比例不高。”
同等的行为,女子以儆效尤,杀鸡儆猴。
祁碎芽恨恨道:“双标狗!”
傅良州十分认同,现下的男女标准比之先前,不知好了多少倍,要想真正的实现平等,任重而道远。
“好受一些了吗?”
祁碎芽稍稍一怔。
确实,思绪被他要抱要背的举动下,自我脑补过甚的恐惧感消散大半,还剩一丢丢的负疚。
傅良州额头上沁出汗,她不重,也禁不住天气热体温高,耐心问:“可以跟我说说怎么了吗?”
她的反应出乎意料,好似受到某种惊吓,两人仅仅分开几分钟的时间。
傅良州脚步蓦地顿住,似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寒:“他们欺负你了?”
分开的短时间内,他在路上只见过几个男人。
男人了解男人,遇见漂亮的,总想搭讪两句。
祁碎芽面色发烫,因为自己多心而闹出来的乌龙,说出来挺尴尬的,嗫嚅道:“没欺负。”
“别怕……”
祁碎芽不想提这茬子事,抬手捂住他的嘴,催促着,“走了走了。”
傅良州动了动脚。
她不是个胆小的人,也会三脚猫的功夫。
可能是在山上,阴气重,令人产生阴森感,也容易联想到某些不好的事。
那么一会会的功夫,她心底的恐惧无限放大,结果就是被傅良州无意吓到,恼怒惧意夹杂在一起,给他一耳光。
柔软灼热的掌心贴在唇上,傅良州轻轻一吻,算不得吻,原本就是贴着的。
祁碎芽也没感觉,以为他要说话,松开手摸了摸他的脸,“生气吗?”
她一言不发打的那巴掌,他生气吗?
应该是要气的,任谁平白无故挨打,都不会心平气和的讲道理。
可他那会看起来是要生气,不知怎么消了下去。
指腹停留了三秒钟便缩了回去,傅良州喜欢她亲昵的举动。
也不假意大方:“生气。”
生了一瞬,看见她的眼时,再大的气都散了。
祁碎芽咬了咬唇:“那现在还生气吗?”
话出口后悔了,她多余问。巴掌是他受得,自己没道歉没哄人,上来首白问生气吗?
听着合适吗?
傅良州沉声:“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兴许我就不计较了。”
祁碎芽不想提,闷声道:“你亲我,我打你有错吗?”
放在哪个时候,这都是正常的反应。
只不过,她的反应延迟了而己。
傅良州将沉下去的身子往上托了托,“我打你你会打我吗?”
“会!”
“我亲你怎么不见你亲我?”
强词夺理!
祁碎芽的手又痒了。
傅良州没听见背上的人再开口,也歇了继续逗弄的心思,没给名分,再撩下去,他怕人急眼。
山间有湖,爱好钓鱼的人支着鱼竿在发呆。
烈日下毫无遮挡。
祁碎芽非常佩服这些人,风雨无阻,一待一天,可以不说话,也可以不玩手机,静静盯着湖面,好有耐性。
“不远了,我可以下来走。”
傅良州:“不远了,不在乎这几步路。”
“你累的汗都滴在我胳膊上了。”
小手臂处有几滴水渍,把人累坏了她赔不起。
“不是累,是热。”
祁碎芽无语:“一个意思。”
傅良州继续走:“区别很大。”
累说明他体力不支,热说明是天气的原因,和他本人毫无关系。
怎么可能一个意思,大了去了。
祁碎芽不跟他犟。
爱背背呗。
祁碎芽歪头看他,只能看见侧颜,和从额角流淌下来的汗。
他要背她不让她走,是因为自责吗?他猜到是什么原因令她惊恐失态了。
祁碎芽趴在他身上,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傅良州,对不起。”
打人不打脸 ,那一巴掌她现在回想都觉得过分了。
换位思考,谁给她一巴掌,她能跟人拼命。
沉默一瞬。
傅良州目光柔和,小没良心的也不是嚣张跋扈不知对错的人,还知道跟他道歉呢。
能怎么办,总不好跟她一般见识。
“我打你是有原因的。”
傅良州:“……”
祁碎芽沉浸在自我意识中不可自拔,“你要是和我一块走,我能碰见那几个人吗?好吧,能碰到,但我不会胡思乱想,你知道一个人在害怕的时候是有多无助吗?”
得,算起来是他的错。
傅良州幽幽道:“你那会像过年的猪,我敢凑过去吗?”
祁碎芽锁他喉,咬字清晰:“谁是猪?”
傅良州呼吸不畅:“掐死了,你得为我殉葬。”
在一时冲动和一世后悔中,祁碎芽选择不同他计较。
傅良州长吸一口气,“你走的太快,我又不想凑过去讨嫌,落后你没多远。”
祁碎芽才不满他的解释:“你找到我你吱一声啊!有个男的突然跟我搭讪,后面走了,然后你不声不响的搭了条胳膊,你说我打你有没有原因?”
“他们跟你说了什么?”
“问我一个人吗,你说好端端的谁也不认识谁,上来就问一个人吗,我不多想都不成。”
“现在不是报道有许多走失的青少年。”祁碎芽情绪低落,“我出门在外小心一点也正常。”
她没碰到过发生在她身上的恶,但不代表没有。
傅良州赞赏:“你的想法是对的,碰到陌生人,宁肯多生一分防备,也不能傻呆呆的钻进圈套中。”
得到认可,祁碎芽心情好了些,她在受到惊吓之后,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小事大做,或者有那种被害妄想症。
他的话及时舒缓了她心底滋生出来的恶意揣测负罪感。
祁碎芽圈紧了脖子,“所以说,我打你是有原因的。”
傅良州沉默的背着人没吭声。
祁碎芽挠了下他的锁骨,“喂,你说句话。”
“……我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