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问哪一个?
吃饭提前离场的人,要么有急事,要么闹的不愉快。
他们显然不属于后者。
服务员轻微点头,“男士脸色不怎么好看,但年轻的姑娘我瞧着挺开心的,哼着调走的。”
她对那姑娘印象很深,人漂亮,容易翻车的发色在她头上,无异于锦上添花。
听其形容的人,傅良州眼底浮现出小绿毛眉眼带笑,一副傲娇的小模样,心头松了松,眉间也舒展开。
不知道他们发生什么事,总归她是没吃亏。
六七点的时间,正是人多的时候。
一条长长的河流由东向西贯穿整个城市,临水岸新开了一条小吃街,人流量极大。
一家烧烤、烤鱼、小龙虾店外,摆着的桌椅坐满了人。
祁振东看着嘴巴处沾着红腻油渍的人,嫌弃道:“女孩子家吃饭斯文点行不行?”
“我吃小龙虾你叫我怎么斯文!”祁碎芽戴着一次性手套,头也不抬,努力跟坚固的外壳做抗争。
麻辣味小龙虾,闻着香喷喷的。夏天嘛,烧烤啤酒小龙虾,顶配版。
祁振东一个虾也没吃,他年龄大了,吃不来这些东西。
脑海里还在思索今晚的事,赵家明显在敲打他女儿,没料到招惹一个软硬不吃的主。
小辈言语猖狂,长辈不喜也不能破口大骂。
只能把矛头对准了他。
拿他的公司说事,拿他的税务说事,想把他压在话下低头。
公司避税的大有人在,他没避,该交多少交多少,哪怕有人从中作梗他也不怕。
所以,他也没伏低做小。
女儿硬气,他不至于弱得不堪一击,结果就是不欢而散。
“你是怎么跟赵家女儿起冲突的?”
祁碎芽手里剥出完好无损的虾肉,往口中丢去,咀嚼咽下:“你应该问,赵家女儿是怎么无理取闹跟我起冲突的。”
祁振东:“赵家女儿是怎么无理取闹跟你起冲突的?”
“不稀罕提她。”
祁振东:……
瞧瞧,忒气人了!
不怪乎那三人被气的脸色发黑,连他这个当爸的也想提着耳朵拧几圈。
祁碎芽又捞起一个的小龙虾,拧掉虾头,油汤滴落在餐盘上。
扣虾壳扣的她指甲盖疼,好吃归好吃,费手。
她低垂着眼,顺嘴一问:“对了,当初你是怎么让傅少延同意和我订婚的。”
“我既然张了口,豁出了老脸,他们家肯定卖我面子。”祁振东想想仍有不忿,一家有女百家提,他家倒好,上赶子去男方家提亲。
祁碎芽睫毛一颤,手中的小龙虾没心思剥了,丢在餐盘上,脱掉一次性手套扔垃圾桶。
她从傅良州那探听到的,是她妈和他做的交易,怎么从她爸这儿就是人家卖给他面子?
她漫不经心撕开湿巾袋,擦了擦手问:“你一开口他们就同意了?”
“那当然!”祁振东抿了口茶,不以为意道:“我开口了,他们怎么会不同意!”
呵。
人流涌动间有小孩子哭闹的声音,准确来说应该是小婴儿,奶音啊啊着,惹得祁碎芽好奇看去。
声音是从婴儿车里面传出来的,年轻的妈妈爸爸停下,笑着将宝宝抱了起来。
隔着十米远的位置,祁碎芽看的稀奇,宝宝很小,她不知道小宝宝有几个月,总之,如果给她抱的话,她不敢抱。
祁振东随着她的视线看去,感慨一声:“你小时候比他还会哭,小小的一个,许是因为早产的缘故,白天哭晚上哭,哭得你妈跟着哭。”
记忆回到过去,当初的小婴儿己经成为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时间老去,有的人也己经早早不在了。
祁碎芽没想到她还是个早产儿,“那我几个月早产的?”
祁振东算了算,“七个月吧。”
七个月放在以前,能活全靠运气。
祁碎芽唏嘘:“那我多重?”
“六斤六两,很吉利的斤数。”
祁碎芽狐疑瞧他一眼,人没喝酒怎么醉了呢,尽管她没有生过宝宝,但该有的常识她有。
什么样的早产儿生下来会有六斤六两?
“你记错了吧?”
“记错谁的也不会记错你的,六斤六两不可能记错的。”祁振东话刚出口,眼角的笑意未荡开便窒住,兀自道:“哦,还真记错了,是三斤六两。”
祁碎芽表情一言难尽,三斤六两和六斤六两中间差了三斤, 三斤哎,不是三两。
这爸爸不要也罢。
祁振东理首气壮,“你那什么表情,我年纪大了记忆出现偏差有什么不对,记住了你是三斤六两。”
祁碎芽回怼:“谁说你年纪大了?你年纪大吗?年纪大了谁娶媳妇啊?”
记差就记差,她也没责怪他不是,非要狡辩, 本来祁碎芽是不理他的,不曾想他倚老卖老。
谁家年纪大的人刚娶新媳妇没两年。
祁振东目光沉沉的看着她,想说什么忍了下去。
良久。
“小芽,我没有对不起你妈妈,她知道也不会怪我的。”
到底是别人的事,祁碎芽不想掺和。
“行了,我以后不提了,你们大人的事自己解决,反正我失忆了,以前的事忘的一干二净。”
只要别惹她就行。
祁振东心里五味杂陈,“真是上辈子欠你们娘俩的。”
祁碎芽笑道:“不都说这辈子遇见的人,是上辈子的冤亲债主,不是来报恩就是来报仇。”
祁碎芽没有跟祁振东回去,主要对于她来说,她爸就是个陌生人,到家还有裴曼,大家都不自在。
哪有回家好玩,家里有个想找事的姨妈,有句话怎么说,与人斗其乐无穷。
祁碎芽以为姨妈会接着找茬,但她没有,反而见到她嘘寒问暖,真当像个长辈样:“小芽,你和少延最近相处的怎么样?”
祁碎芽经过她身边淡定道:“快崩了。”
冷素素笑容一窒,嗔怪着:“你这孩子怎么老跟姨妈开玩笑。”
祁碎芽停住脚步开门见山:“有事吗?没事我睡了。”
冷素素也顾不得其他,“过两天是你外公的生日,老人家一个人太冷清了,我打算把他接过来热闹一下,你看到时让傅少延也来吃个饭?”
祁碎芽拒绝的干脆:“他不吃。”
白日的城市无疑是繁华喧嚣,一到夜晚,生活才是纸醉金迷。
浴室中,哗啦啦的水柱顷刻间砸在地上,水流从发梢流到脊背,顺着肌肉线条而下。
傅良州裹着浴袍出来,余光扫了眼沐浴露的方向,新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