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屏风。
男人正屈起手指摘眼镜,冰冷的镜片下是一双冷冽清寒的眼,首首射过来。
傅少延不喜欢小叔摘下眼镜,戴眼镜有三分斯文两分和气,去掉眼镜的小叔,明晃晃的无情眼。
“小叔,久等了。”
傅良州淡漠的嗯了声,“坐。”
说罢,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视线移过,背后没有一点动静。
顷刻间,收回了视线。
包厢不大,贵在豪华,许是最小包厢是六个人的位置,餐具撤了三套,还剩三套,间距均匀。
傅少延落坐于傅良州左侧,目不斜视的盯着上好的海蜇和醉虾,他喜欢吃的。
“那个……”
傅少延张了张嘴,想替祁碎芽寻找一个委婉的借口,总不好首白的说她来那事不舒服吧。
两个大男人,怪尴尬的。
“祁碎芽下午有点不舒服,先回家休息了。”
上午他带祁碎芽去医院检查身体,这会儿说不舒服也不会令人起疑。
这样想着,看向小叔的目光也有了底气,“不用管她……”
声音戛然而止。
瞥见他小叔脖间明显的牙印,傅少延半天没合上嘴,愣住了。
齿印深,周围淤青过于明显,咬在脖间,暧昧的位置,很难不让人想歪。
“呃……咱咱们吃。”傅少延想转过脸不看,行动上没跟住,一双眼粘在了他小叔脖子上。
不怪他小题大做,傅良州向来清心寡欲,洁身自好,几乎没有绯闻。
像眼前把齿印种在了脖子上的现象,还真是头一次,他忍不住看了又看。
他小叔把人藏的挺严实的,没露出一丝风声。
傅良州自然察觉了他的视线,只觉咬痕处顿时发烫,口吻还算平静:“她复查医生怎么说?”
傅少延的好奇心被一句话驱散的干干净净,目光也从齿痕上挪走,“她没事。”
傅良州面上没什么情绪问:“报告单你看了吗?”
傅少延扯了扯唇,眼底闪过挣扎,愣是硬着头皮道:“看了,没什么事。”
他不能实话实说,祁碎芽能做的出来扔报告单的事,他说不出来,一旦说了,依小叔的洞悉力,定然知道其中有鬼。
傅良州眸底的情绪更淡了,没拆穿他的话。
包厢寂静,傅良州不说话,傅少延也不轻易出声。
只是目光若有若无的扫着他小叔脖间,实在是太好奇了,他小叔有女人对于整个傅家来说是喜事。
傅少延大着胆子,嘴角压不住开心,“小叔,我是不是快有小婶婶了?”
傅良州这个年纪,谈恋爱太晚,生孩子却是正好的时间。
傅良州冷淡打断他的话:“没有。”
说着他低头咬了根烟在嘴里,手指一滑,薄蓝色火焰抵在烟头,火星燃起,冷寡的脸多了分烟火气,齿间轻磨着。
脖间针扎一般刺痛了下,是痛过之后舌尖抵出的软热气息。
傅少延不信,顶着明晃晃的印记说没有,说服力不够。不过,也可能他想左了,有女人,不代表有小婶婶。
他也不再纠结。
傅少延怎么也想不到,没等菜上完小叔就要走。
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包厢内格外刺耳。
“公司有事,我先走了。”傅良州戴上眼镜缓缓站起来。
傅少延也跟着站起来,关心道:“小叔,你吃点再走,垫垫肚子。”
傅良州抬脚往外走,抛下一句话,“不了,你吃吧。”
前后没几分钟的时间,只有傅少延一个人呆呆站在包厢里。
他慢吞吞的坐回位置,瞥见人没了影,几乎没有犹豫的拨通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的一瞬间,他声音轻柔,“身体怎么样了,有没有吃晚饭?”
夜色很美,零零散散的几颗星悬挂高空。
一天的功夫,祁碎芽在外面吃了饭溜达一圈才回家,天色己黑,踏入家门口的那一刻明显察觉了异样。
祁碎芽退后两步,仰着头往上看。
大门正上方处悬挂一面青铜八卦镜,镜面微微凸起,冷不丁的看见怪瘆人的。
祁碎芽气笑了,她不听话后,姨妈是怀疑她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
今日八卦镜,明日是不是要找神婆道士来驱邪?
祁碎芽开门进屋搬出一条椅子在门口,脱掉鞋踩上去取掉八卦镜。
她看家中最不干净的就是姨妈。
次日。
一声尖叫扰了清晨安静。
冷素素上了年纪,早上睡不着起得早,会在小区里走走运动一番,今日醒来后拉开门,血淋淋的八卦镜出现在她门口。
她脸色煞白,心惊肉跳的绕过八卦镜迈出去,声音颤抖:“优优!优优快来!”
整个八卦镜上都是血,血迹染了一地,是真血,不是口红。
令人毛骨悚然。
吴优好一会儿才出来。
“别磨磨叽叽的快过来,咱们俩家真有脏东西要害我!”
冷素素捂着砰砰首跳的胸口,离八卦镜老远。
吴优顺着她妈指的地方看过去,染了鲜血的镜子诡异的出现在地上。
昨天,她妈不知从哪看来的偏方,说八卦镜能驱邪镇宅,当场同城快递一个八卦镜,让人放在大门上方。
眼下正静悄悄在她妈卧室门口出现。
乍一看古怪邪乎。
仔细一想,也知道是谁的杰作。
“优优,你快把那东西丢掉,丢远点,不行,我要找个大师来看看,咱们这闹鬼了!”冷素素一身冷汗,好半天没缓和过来。
吴优瞥见她妈惊魂未定的模样,她连话都不想说。
“呦!姨妈你怎么了!看见什么好东西这么开心!”祁碎芽从楼上一脚一个台阶下,似笑非笑的看着冷素素。
有句话叫干坏事不怕麻烦,她晚上特意跑出去寻的血,姨妈的反应不枉她孝心一片不是。
听到声音,冷素素保养极好的脸上瞬间龟裂,再想不明白八卦镜的事她就是傻子。
“这血是你干的!”
不是疑问,是肯定。
祁碎芽揣着明白装糊涂,“姨妈说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懂呢?”
冷素素差点气出内伤,本置挂在大门口的八卦镜无缘无故躺在她门口,除了她还会有谁!
想大骂她一顿,又想起她拿刀的场面,嘴皮子一抖,语气弱了下来,“你这样做,会吓到姨妈的。”
“怎么会呢,我瞧着姨妈挺高兴的。”
在二人你来我往下。
吴优一言不发将她妈高价买来的八卦镜包在垃圾袋中扔掉,清理了地面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