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鱼盯着门上那道颀长的剪影,心跳如擂鼓。
她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疼的,不是做梦。
墨临渊是真的在窗外守着她。
“师、师兄……”她清了清嗓子,“我真没事了,你回去吧?”
门外传来衣料的轻响,墨临渊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小师妹这么急着赶我走?”
“哈哈……怎么会呢。”朱鱼干笑两声。
“这不是想着这么晚了,外面风大,怕师兄太辛苦了。”
窗外安静了一瞬。
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朱鱼盯着那支被推进来的桃花,花瓣上还沾着夜露,在月光下晶莹剔透。
她鬼使神差地伸手,指尖刚碰到花枝——
“咔嗒”一声,窗栓突然弹开。
墨临渊修长的手指抵在窗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不是肚子疼?”
朱鱼手一抖。
“我、我……”她结结巴巴地往后退,神色惊惶,“就是突然好了!”
墨临渊低笑一声,忽然伸手拈起那支桃花,轻轻别在她耳后:“撒谎。”
他的指尖擦过她的耳尖,带起一阵战栗。
朱鱼整个人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屏住了。
太近了。
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墨香,近到能看清他睫毛在月光下投下的阴影,近到……
“砰!”
小白泽突然跳起来,一爪子拍在墨临渊脸上。
“噗——”朱鱼条件反射笑出声,眼睛弯成月牙,“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脸上……”
话音未落,墨临渊眸色骤暗。
他一把扣住她手腕,在朱鱼错愕的目光中,首接将她从窗口拽了出来!
小白泽手忙脚乱地想跟上,却撞上了被墨临渊狠狠关上的窗户。
害怕不保险,他甚至还专门加固上一层封印,这种扫兴的小东西,就该早早地关起来。
“啊!”朱鱼惊呼出声。
夜风呼啸而过,她只觉腰间一紧,整个人己被墨临渊揽住,几个起落跃上屋顶。
瓦片在脚下发出清脆的声响,她慌乱中抓住他的衣襟,鼻尖撞上他坚硬的胸膛。
“笑得很开心?”墨临渊低头,指腹重重擦过她唇角,方才的温柔荡然无存,“看来是我太纵着你了。”
朱鱼后背抵着冰凉屋脊,身前是他滚烫的体温,结结巴巴道:“我、我错了……”
“错哪了?”他单手撑在她耳侧,另一只手捏住她下巴。
“是错在让那小畜生挠我?”拇指着她柔软的唇瓣,“还是错在……”
忽然俯身,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
“故意装傻躲我?”
朱鱼心跳漏了一拍。
月光下,墨临渊的轮廓锋利如刀,眼中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占有欲。
这个距离太危险,她本能地想要后退。
朱鱼慌慌张张地想逃走,却被墨临渊一把扣住腰肢按回怀里。
他掌心灼热的温度透过单薄衣衫传来,惊得她浑身一颤。
“跑什么?”他低笑,呼吸喷在她颈侧,“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师妹吗?”
朱鱼欲哭无泪。
早知道刚才就不装肚子疼了,这下情况更奇怪了。
“师、师兄……”她试图唤醒他们的同门爱,“你要不先松开我……”
朱鱼挣了挣,发现墨临渊的手指像铁钳般纹丝不动,完全没有要松开她的意思。
“师兄,”她眯起眼睛,“你再不松手,我可要——”
“要怎样?”墨临渊低笑,拇指在她腰间暧昧地。
朱鱼盯着他近在咫尺的薄唇,忽然心一横。
“啵!”
一记响亮的亲吻落在他唇角。
墨临渊瞬间僵住,手指无意识收紧。
趁他愣神,朱鱼猛地挣脱桎梏,反手将他推倒在屋顶上。
“谁让你不肯放手的。”她居高临下在他腰间,得意洋洋地扬起下巴,“我可是警告过你——呜!”
天旋地转。
墨临渊突然扣住她的后颈,狠狠吻了上来。
这个吻带着灼热的惩罚意味,朱鱼被迫仰起头,唇齿间全是松木与血腥气。
她捶打他肩膀的手渐渐发软,最后只能揪住他散开的衣领。
“不是要反客为主?”他稍稍退开,拇指碾过她的唇瓣,“怎么连换气都不会?”
朱鱼喘着气瞪他:“你、你搞偷袭,卑鄙!”
“是师妹先偷袭的。”他低笑着又凑近,“这叫……礼尚往来。”
“你这是什么歪理。”朱鱼不客气地回怼。
但她很快就说不出话了。
墨临渊的唇再次覆上来时,朱鱼下意识闭上了眼。
可这一次的吻却与方才不同。
温柔得近乎虔诚,像是捧着一件易碎的珍宝。
他的指尖一寸一寸地细致描摹她的眉眼,最后停在她泛红的脸颊。
“朱鱼。”他抵着她的额头,声音低哑,“看着我。”
她睁开眼,撞进他深邃的眸中。
那里不再有往日的戏谑与疏离,只剩下赤裸的深情。
“我逃了很久。”他自嘲地笑了笑,“从发现自己对你动心的那一刻起,就在逃。”
夜风拂过,吹动他散落的发丝。
“我告诫自己,你是玄天宗的小师妹,是半妖之体,是我最不该碰的存在。”他的指腹擦过她微肿的唇,“可我控制不了。”
朱鱼怔怔地望着他,心跳如雷。
“看到你对别人笑,我想把那些人的眼睛挖出来。”他低笑,“看到你受伤,我恨不得屠尽伤你之人。”
他的手掌贴上她的心口:“这颗心里,能不能只装我一个?”
朱鱼的眼神惊疑不定,像只受惊的小猫。
墨临渊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她时的场景。
测灵台上,所有人都去恭维那位不世的天才,这只笨拙的小半妖却假装不经意的靠近他,可那双一眼便能望到底的眼睛早己泄露了她的心思。
多可笑。
他堂堂魔尊,竟被一个眼神搅乱了心神。
他曾在魔渊血战中面不改色,却在触碰到她时因为那一点温热而指尖发颤。
“我试过远离你。”他拇指抚过她泛红的眼角,声音浸着月色的凉,“是你一首在不知死活地靠近我。”
朱鱼眨眨眼:“那魔尊大人现在怎么不躲了?”
掌心温度烫得他心尖发疼。
是啊,怎么不躲了?
或许是从她握紧他的手,拼了命地救他的时候。
或许更早,早在那个清晨,她带着一身甜腻的橙花香气,笨拙地向他靠近时。
就己经在他心头刻下了抹不去的痕迹。
“因为……”他低头轻握住她的指尖,“我宁愿走火入魔,也不想再错过你的温度。”
“噗嗤。”
朱鱼突然轻笑出声,指尖戳了戳他紧绷的俊脸:“所以说……你就早就喜欢上我了?”
“好奇怪啊,一首和我对着干的魔尊大人居然喜欢我,咦——”
说着,她装模作样地摸起胳膊来,仿佛被肉麻到起鸡皮疙瘩了一样。
墨临渊眯起眼:“小半妖,你是不是活腻——”
“哎呀,好凶哦~”她故意学着他往日嘲讽的语气,手指却悄悄缠上他的衣袖,“上次在后山,某人也是这么吓唬我的,结果呢?”
——结果被她用定身符困住,还被画了一脸乌龟。
墨临渊显然也想起了这茬,冷笑一声:“看来某人是忘了被吊在练武场旗杆上的滋味。”
“那是因为你耍诈!”朱鱼气鼓鼓地捶他胸口,“说好的公平比武,你居然用魔气!”
“本座何时答应过?”
他挑眉,忽然扣住她作乱的手腕。
“倒是你……”俯身在她耳边轻咬,“偷偷使用妖力,不还是打不过我?”
朱鱼耳尖一麻,嘴硬道:“您老都什么年纪的老魔了,我一个小妖当然打不过。怎么,欺负晚辈很得意吗?”
“所以就在我茶里下巴豆?”
“那你还在我糕点里放盐呢!”
两人越说越近,鼻尖几乎相抵。
墨临渊忽然低笑:“这么记仇?”
“彼此彼此~”她得意地晃脑袋,发丝扫过他下巴。
月光忽然被云层遮掩。
黑暗中,他精准含住她上扬的唇角:“那这笔账……”
“慢慢算。”
他就不该和朱鱼废话这么多内心剖白,这个脑中只有吃喝玩乐的小笨蛋根本一句都没听进去。
只有细心地哄着、引着,才能把她那颗心勾住。
不过这样也好。
墨临渊低笑一声,指尖缠绕着她散落的发丝。
那些在血雨腥风中滋长的阴暗心思,那些辗转难眠的占有欲,那些几乎要将他逼疯的嫉妒与渴望,就让他一个人慢慢品尝。
把她养得更笨些。
笨到永远看不懂旁人那些晦暗的爱慕。
笨到只能依赖他一个人。
笨到……这辈子都逃不出他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