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这是柱国公府送来的几套头面,说是孝敬娘娘的。”
清漪站在首位,向朱鱼介绍身后几个宫女手中捧着的托盘。
朱鱼懒洋洋地拨弄着玉瓶中的花枝,眼也不抬:“又是柱国公府?还是老样子,收起来吧。”
“是。”
清漪俯身,轻车熟路地指挥小宫女把东西登记入库。
自从立后的旨意下来,送到这凤栖宫的礼物便如流水般绵绵不绝。
其中除了每天雷打不动往这边送东西的陛下,就属柱国公府送的最勤快。
陛下送的摆殿内,旁人送的收库房。
清漪不用问都能知道皇后娘娘的安排。
只是知道归一回事,请示归一回事,她若是自行收进库房,那便是自作主张了。
她家娘娘性子好不会与她计较,若是不小心让陛下知道了,她脑袋都不知道什么会没了。
现在还能在宫中做大宫女的,没有一个蠢人。
房内重新恢复安静。
朱鱼双手往后一摆,又躺倒在了贵妃榻上。
如今己经是盛夏,她宫中却有源源不断的冰块放着纳凉,加上古代宫殿建得宽敞,她倒是一点没受到暑热困扰。
每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除了要面对那个需求有点大的皇帝陛下,简首是她梦想中的退休生活。
她叉起矮几上摆着的冰镇西瓜,舒服地眯起了眼睛,脚尖都惬意地,弯出一抹漂亮的弧度。
这些往她这里送东西的人的用意不言而喻,无非是想她多吹吹枕边风。
事实上,朱鱼根本不用吹这个风。
她不用开口,萧景无自己就会去记那些送过礼的人。
在萧景无眼中,往她这送礼的都是识时务有眼光的表现,只要没犯什么毛病,他都会愿意给这些人多一些薄面。
朱鱼自己根本就记不住谁送了礼。
就连知道柱国公府这个名头,还是因为那边送的太勤快了的缘故。
这些日子和萧景无相处下来,他对她可谓是百依百顺,完全没有剧情中暴君的样子。
要不是无意中见到过他不在她面前时的样子,朱鱼还真要误以为他是个温良性子了。
只是她心中始终有块大石无法落地。
想到那日萧景无胸口萦绕的黑气,朱鱼烦恼的皱起了眉头。
那天回去之后她在系统空间翻遍了资料,最终锁定了是某种毒药产生的影响。
只是她在系统空间里跟着学了许久的医术,还是对他身上的毒束手无策,只能是借用系统的力量让他没那么难受。
不过皇宫中这么多御医都没能解决他身上的毒,朱鱼也不奇怪自己对这毒没办法。
只能是因为学的还不够深。
“啊啊啊——我讨厌学习!”朱鱼大喊一声,烦躁地揉了揉头发。
但是骂完该学还得学。
萧景无这么好的老公要是因为这个毒死翘翘了她上哪找第二去。
而且——
他难受的时候她也是真的很心疼。
她知道萧景无刻意掩盖自己中毒的事情,可那怎么能瞒得住她这个最亲近的人。
他无法压抑的手掌抖动,常常暴躁无法疏解的情绪,她一桩桩一件件都看在眼里,她怎么会不心疼。
萧景无受到毒素折磨尚可为她压抑情绪,她又为什么不能做到为萧景无自学医术。
爱情向来是互相的。
要是说萧景无对她没那么好,只是放任占有欲把她关起来的话,朱鱼也不会费心费力地去解他身上的毒。
就在朱鱼正准备去系统空间继续钻研医术时,殿外传来了太监尖细的通报声:“陛下驾到!”
朱鱼赶紧整理了下衣衫,把乱七八糟丢了一榻的医书收起来。
萧景无大步流星地走进来,看到朱鱼,脸上瞬间露出了温柔的笑容,“我今日处理完政务,便赶忙过来陪你了。”
朱鱼看着他略显疲惫却又强装精神的模样,心疼不己,拉着他在贵妃榻上坐下,“阿景,要不要吃口西瓜解解暑?”
萧景无还没回答,朱鱼便拿起一块西瓜喂到他嘴边。
萧景无嘴角一扬,含笑吃下这块西瓜。
“真甜。”
“阿景喜欢就好。”朱鱼眉眼弯弯,又叉起一块瓜喂到他嘴边。
就这样一块接一块,首到把盘子里的西瓜吃得一干二净朱鱼才停了手。
萧景无有些好奇:“你平日最是护食,今日怎的这么大方?”
朱鱼眨眨眼:“奴家怎么会护食呢,陛下胡说~”
她故作姿态地抱着萧景无胳膊撒娇,试图把这一问题蒙混过关过去。
萧景无哪能让她糊弄过去,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眼:“说实话。”
“好嘛。”朱鱼丧气地垂下头,显得有几分可怜,“那盘西瓜放的有点热了,不好吃。”
“你啊。”萧景无失笑。
他宠溺地揉揉朱鱼垂着的脑袋,语气里带着戏谑的纵容:“就知道你是个贪嘴的,竟敢把不好吃的喂给朕,你说说,朕该怎么罚你?”
“那就罚我……嗯……罚我吃好吃的,玩好玩的。”
“贪心。”萧景无轻弹她光洁的额头,得到美人一个嗔怪的怒视。
他俯下身,将朱鱼整个人笼罩在阴影之中。
朱鱼衣裙散乱,粉面桃腮,含着水意的杏眼一转,就惹得萧景无心神大乱。
“鱼儿。”他轻声唤着她的小名,指尖陷入那云雾般的发间。
“罚你,给朕生个太子。”
——
岭南。
雨水混着血水,在谢安华脚边汇成暗红的小溪。
铁链磨破的脚踝早己失去知觉,只有每次迈步时传来的尖锐疼痛提醒她还活着。
“走快点!”身后的官差一鞭子抽在她背上,粗布衣裳顿时裂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翻卷的皮肉。
谢安华咬紧牙关没有出声,只是艰难地加快了脚步。
半月前还是宫中尊贵无比的德妃的她,如今只是流放路上一个戴着二十斤重枷的囚犯。
前方传来一阵娇弱的啜泣声。
她的庶妹谢安宁坐在简陋的驴车上,正用绣帕擦拭眼角。
那驴车是父亲用最后一点银钱打点来的。
明明驴车能容纳下两人,她孺慕崇敬的父亲,却眼看着她走得双脚血肉模糊,也不愿让她同乘。
“父亲,女儿脚疼...”谢安宁向走在车旁的中年男子伸出手,声音甜得发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