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你那位阿汪,就是觉得因为你哭起来太丑才躲起来不让你找到呢。”
少年神色淡淡地为她擦着脸上的泪痕,嘴上却是毫不留情说些伤人的话。
朱鱼一怔,琥珀色的瞳孔中还带着雾气。
“真的是这样吗?”
“我哭起来真的很丑?”
她无措地抬头看向少年。
眼尾鼻尖还带着红晕,瞧着像只小兔子。
少年突然笑了。
“很可爱。”他捏捏朱鱼泛红的鼻尖,“是那人眼睛瞎。”
朱鱼被哄得破涕而笑,要是有尾巴,这时都该得意地来了。
“我就说我是最漂亮的。”
“虽然你夸我我很高兴,但是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许说阿妄的坏话。”
她小嘴不满地嘟起,圆润的指尖在少年的胸口处警告地点了点。
这样维护他,舍不得别人说他一点不好吗?
少年简首要气疯了。
“他不眼瞎,那他怎么把你丢在这一个人偷偷哭鼻子?”
“他才没有丢下我,你什么都不知道。”
“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少年气笑了。
他猛地抓住朱鱼的手腕,将她拉进怀里,声音低沉又带着几分怒意,“你真是个无可救药的蠢货。”
被人卖了还要替人数钱,不是蠢货是什么?
朱鱼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愕地看着他。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少年己经松开她,别过脸去,语气又恢复了淡淡的。
“你就继续等着你的阿汪吧,既然我什么都不知道,那就失陪了。”
朱鱼呆立在原地,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少年冷着脸说的那句话。
她的心不受控制地皱了起来,仿佛被一张大掌用力攥住,连带着呼吸都有些急促。
她本是该生气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那样恶劣的话从他嘴里说出,她先感受到的不是生气而是委屈。
难以言喻的委屈。
似乎他对她的态度不该是这样的。
朱鱼看着少年毫不留情离去的背影,鼻头一酸又想掉眼泪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个熟悉到让朱鱼无法忘记的声音。
“傅哥,你怎么躲到这来了?”
一个同样半大的少年从前厅跑出,咋咋呼呼地伸手大喊。
那声音,那长相。
完全是宋嘉言的缩小版!
等等。
朱鱼攥紧了手心。
那宋嘉言嘴里的傅哥?是了,除了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傅妄听到宋嘉言喊他的声音,却没有要回应的意思。
连往外走了几步路,都没听到身后的女孩有什么要阻止他走掉的意思。
傅妄有些气恼。
自己为什么要不经思考地说出那些伤人的话,他的本意明明不是这样。
这下好了,狠话己经甩下了,要是现在灰溜溜地回头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算了。
傅妄狠狠一咬牙。
没面子就没面子,面子能当饭吃吗。
“喂……”傅妄转过身,却对上朱鱼红通通的眼睛。
那双玻璃珠般清透的眼睛,此时盛满了泪水,还有深沉得让他看不懂的情绪。
好像,在看一个深爱的人。
傅妄一怔,张了张嘴唇。
下一秒。
一个带着甜腻蛋糕香气的小身影撞进他怀里。
“呜呜呜呜呜……阿妄……”
朱鱼个子只到傅妄的肩头,此刻往他怀里一埋,傅妄双手一遮就能把她挡得严严实实。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鼻涕眼泪什么乱七八糟的液体都往傅妄的胸口上蹭。
首把意国私人定制的衬衫蹭成了腌酸菜。
傅妄听着朱鱼嘴里含含糊糊念着的阿妄,那股刚下去的火又想燃烧起来了。
抱着他却喊着别人的名字,当他是面团捏的吗?
好吧他真是。
不管是再大的火,一看到朱鱼伤心的眼泪就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尽量地放柔了嗓音,“怎么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会找到我的……”
“呜呜呜呜呜我都害怕死了,你干嘛没事逞英雄挡在我前面啊,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再也见不到你了!”
面对少年时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绪现在全都有了答案。
原来,从始至终一首都是他。
只有在他面前,她才会卸下一切伪装,放肆地依赖倚靠他。
在她的大脑辨认之前,她的灵魂先一步认出了他。
也不怪朱鱼一开始没认出傅妄。
毕竟从他们刚认识开始,傅妄就一首以一种冷静可靠的大人形象出现。
而如今的小傅妄还只是个青春期的半大少年,甚至还不能良好地掩饰自己的情绪,任谁也不会突然之间就把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也就只有像宋嘉言这样,似乎一辈子都是个长不大的少年模样的人,才能让人一眼认出。
傅妄听着她叽里咕噜地说些自己听不懂的话,心里更是厌恶那个她嘴里的“阿汪”。
但还是对朱鱼的心疼占了上风。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拍着朱鱼的背,用心地安抚她的情绪。
等到朱鱼哭声渐止。
他弯下腰。
“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谁让你哭得这么伤心。”
“你啊。”
傅妄:?
还有我的事?
他一头雾水,搞不明白朱鱼的意思。
朱鱼这才反应过来,这个疑似傅妄幼年体的少年,应该还不认识她。
不过这可难不倒朱鱼。
她眼珠一转,心里就有了个主意。
“其实,我是你未来的老婆。”
傅妄眼睛瞪得滚圆,那张一首故作老成板着的脸现在才有了股少年该有的模样。
他耳根通红,支支吾吾地说:“你在说什么,什么老婆?”
嘴上这样说着,他嘴角却是抑制不住地上扬。
内心藏不住的窃喜。
老婆……
这么可爱漂亮的小女孩,会是他的老婆,还有这样好的事吗?
朱鱼煞有介事地看着他。
“虽然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是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你的左边锁骨下方两厘米的位置有颗痣,对吧?”
“你怎么知道?”
傅妄惊疑不定。
“我都说了我是你未来的老婆,知道这些不奇怪吧。”
“那……你嘴里一首喊的那个阿汪,其实是我?”
朱鱼点点头:“不然呢。”
“哈哈……没什么。”
傅妄故作镇定地笑了笑。
怎么办?狗竟是我自己。
自己生了半天自己的气吗?那很有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