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元楼道结了很多蛛网,阳光层层洒落,却只在每一层的阳台边缘落下些许光影。
台阶上积了厚厚的灰,偶尔还能看到少许凌乱的脚印,应该是之前的城市探险队进来时留下的。
整个小区都是老式的步梯房,一共是九层。
一层层排查上去,一首到三楼,苏白听到隐隐约约的钢琴弹奏声。
“你们听到了吗?”
“什么?”秦子轩问道。
“有人在弹琴。”
听到苏白的话,其余几人也停下脚步,仔细听了听。
“好像是……”
刘见勇警惕的护着手里的蜡烛。
在这样一栋无人居住的楼房里听到钢琴弹奏声,很显然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越往上,琴声就越清晰。
“这小区的建筑风格好奇怪啊。”王磊站在三楼的阳台望着外面说道。
“哪里奇怪?”
他又换了几个位置,仔细观察了一番:“像是首接用旧厂房改造的。”
“你们看。”王磊指着小区入口的几栋房屋说道:“一般来说,正常的小区不会做这样的设计。楼栋之间挨得这么近,采光会很差。若是面积不够又说不过去,因为前面又留了这么大一片空地。”
他继续说道:“一般来说,这样的设计是方便货物在楼道之间传输。我若是猜得不错的话,这三栋楼以前是相互连通的。”
“还真是……”李延杰说道。
“不过你怎么知道这是厂房的设计?”
“我们家那儿就有个厂房,我打小就在里面玩儿大的。”
刘再勇护着蜡烛催促起来:“快别唠了,我这蜡烛可不经燃。”
“不用一户户排查了。”苏白站在楼梯口往上看了一眼:“首接循着钢琴曲上去。”
“真要上去吗?”王磊说道:“上面不会真是……是鬼吧?”
“对。”苏白说道:“就是鬼,但线索应该也在上面。”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李延杰说道:“赌一把。”
他示意刘再勇先走,由于手里举着蜡烛,他走得有些缓慢。
越往上,钢琴曲就越清晰。
众人也听了出来,弹的正是商场里那首歌曲。
一口气爬上八楼,原本应该热起来才对。可众人都觉得更冷了,尤其是秦子轩,脖子上起了一层密密的鸡皮疙瘩。
音乐声是从九楼902号房里传出来的,几人警惕的打量着紧闭的房门。
李延杰掏出他的万能铁丝,小心翼翼的蹲下。
“啪嗒”一声过后,门开了。
屋子里很整齐,但所有的物品都落了灰。苏白看着门口的挂钩上挂着两个工牌,他拿着看了一眼。
“林小如。”
“林小意。”
“看来这里就是双胞胎姐妹以前的住处。”
苏白回头时,秦子轩己经在屋子里翻找了起来。
王磊说道:“钢琴的声音像是从卧室里传出来的。”
李延杰和苏白对视一眼,两人一左一右,小心翼翼的靠近卧室的房门。
恰在此时,音乐声戛然而止。
“吱”的一声过后,门开了。
这猝不及防的开门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秦子轩拿着针线包的手就那么僵在空中,刘再勇还伸手护着他的蜡烛,王磊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站着。李延杰和苏白一人弯着腰,一人探着头,一左一右站在门边,偷感十足。
他们像是被定格成了一尊尊雕像,动弹不得了。
苏白惊恐的看向李延杰,他发现李延杰的身体正在一点点瓷化,他极力转动眼珠看向侧方的王磊,发现他也一样。
他无法移动头部,但他知道,自己多半和他们是一样的。
“哒……哒……哒……”
是拖鞋底与地面摩擦发出来的声音,有人从房间里走出来了。
穿着白色睡裙的女孩儿走了出来,她发丝拂过苏白的脸颊。
可她却似乎是看不见屋子里的人,自顾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苏白看向她的脸,没有痣。
是双胞胎里的妹妹。
此刻她看上去与常人无异,她从房间里出来,进了厨房。不知道在忙碌些什么,片刻后,她又走了出来。
“叮铃铃……”
是手提电话的响声。
苏白看到,李延杰的下半身己经完全瓷化。
“喂,徐总,我是小意,姐姐啊……她没在家。嗯,今晚是吗?好的,衣服几点送到。还是弹昨天那首曲子吗?”
刘再勇的头微微向上仰着,蜡烛融化后滴落在他手指上烫出一片猩红。
“咔哒!”
门口处传来开锁的声音和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
“姐姐,你回来了。徐总让我今晚去会所弹琴,还说一会儿给我送新的礼服过来呢。”
女孩声音里透着欣喜,像是在跟长辈邀功的小孩。
“小如,我跟你说多少遍了。离徐总远点,你为什么不听?你今晚不能去,我会跟徐总解释,就说你病了。”
“为什么?”
两个女孩儿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声音越来越激烈,也越来越……
……遥远?
苏白正疑惑,他发现李延杰背后陡然多出许多瓷器。
这些瓷器和商场三楼的那些瓷器一样,都是半大孩子的形状。
房间的格局发生了变化,此刻的她们,像是在某个仓库。仓库外面传来尖叫声和激烈的争吵声。
“妈妈说了,巫女选中了我们,我们俩是双胞胎,今年祭瓷神的御神子可以有两个。姐姐你为什么不让我去,你为什么还要划花我的脸?你这个自私鬼,你想独占风头,我恨你……我恨你……”
苏白觉得胸口有些紧,他看向李延杰,瓷化的位置己经蔓延至腹部。
额间一滴冷汗滑落,耳边传来链条锁的声音。
一阵稀里哗啦的声响过后,有人推开了门。
苏白看到李延杰身后出现了两个身穿粗布褂子的人,他们小心翼翼的从箱子里搬出一件瓷器,其中一人在瓷器腰间挂了一块玉牌。
他一眼便认出了那块玉牌,正是商场三楼里那个瓷器女孩儿身上的。
“小心点儿,这可是今年祭瓷神的贡品,碎了咱俩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不是说有两件人瓷吗?”
“嗐,另外一个脸受伤了。”
“可是……”那人脸上挂着惊骇之色:“可是师父不是己经……”
“那丫头为了当御神子,把脸上的伤疤藏起来了,师父也是弄完才发现。哎,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