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姐,我好饿。”
“我渴。”
“我腿痛。”
……
孩子们不敢跟婧姝说话,只敢跟春花说。手电筒的光芒下,孩子们露出小兽一样可怜的眼神。
婧姝轻叹一声,和春花一起给他们包扎,几乎都有外伤,其中一个男孩手臂还骨折了,他生怕自己被抛弃,一首忍着没说。
婧姝找了几根树枝给他简单固定一下:“回到村后让我爷爷给你治。”
说到爷爷,婧姝心颤了颤,爷爷一定要平安无事啊!
“大家身上有没有吃的?”
孩子们纷纷掏出口袋里的吃食,也只是几颗花生、一把炒米,还有个孩子带了一包焦屑。
都没有水,这点吃食都不够一个人吃的。春花很体贴地说:
“沈姐姐,我们挨得住,我和妹妹最多两天没吃一粒米呢!”
那个带焦屑的孩子竟然把那包,对他来说最珍贵的食物,递到婧姝手里:“沈姐姐吃,沈姐姐有力气,才能带我们回家。”
那个之前说婧姝是资本家大小姐的男孩,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枣,歉意地说:“沈姐姐吃,我,你,你不是大小姐。”
秋花提醒他:“你应该说对不起。”
“对不起!”
婧姝看着手里的食物,再看着这群小孩子,他们的眼神,像寒冬时节,被遗弃在外的小兽一样。
救人救到底,连她都是春花救出来的。
她收下食物,转身道:“你们在这别动,我去找点水。”
她没离开太远,反正只要背过身从空间拿食物就行了。可她一离开,孩子们像没了主心骨一样,声音都颤抖起来:“春花姐,沈姐姐会不会丢下我们?”
春花坚定地说:“不会的!沈姐姐其实很温柔的。”
孩子们挤成一团:“好冷啊,我们还能回家吗?妈,不知道我妈怎么样了?”
大莲低声哭起来,小声地喊着:“妈,我妈没了。”
春花搂着她:“别哭,你家里还有爸和哥,我们得留着力气走回家。”
这时婧姝回来,孩子们瞬间安静,在看到她手里拿的东西时,春花和几个大孩子忙跑过来帮忙拿。
就算再害怕、担忧,看着这些东西,春花还是问了出来:“沈姐姐,这是哪来的?”
婧姝脸不红心不跳:“捡的!”
且看她都拿了啥,两条厚毯子,十块面饼,十个熟鸡蛋,三壶清水,一包冰糖。
“不要靠近山体,晚上我们就宿在这空旷地上,五个人盖一张毯子,把食物分了,不许私留啊,都给我吃了。”
农村的孩子习惯性地藏食物,哪怕再饿,也会藏一点,要么是留给家人,要么是留着下一顿吃。
正在分饼子的春花,还想着悄悄留半块面饼,拿回家给母亲吃,一闻此言脸都红了,感觉自己被沈姐姐看透心事。
“谁敢藏吃食,明天我就不分他!听话的有食物,不听话的赶出去!”
孩子们忙保证:“我们不藏。别赶我走!”
演坏人要比演好人容易多了!反正孩子们都接受这些东西是‘捡’来的,压根不敢问她是从哪捡的,生怕被赶出去。
秋花腿痛的首哼哼,一首冒冷汗,连她最爱的面饼都吃不下。婧姝又从空间拿了药喂给她,让春花检查别的孩子:
“有发烧的立即跟我说,一定要赶紧吃药。”
婧姝给自己拿了一件棉衣穿上,没有孩子们挤毯子。她得守夜,要防着余震,还要防着土狼。
让春花带大孩子在附近捡些树枝,升了火堆。有了火,孩子们安心不少。
婧姝拿手电筒不时朝空中闪一闪,希望能引人注意,前来救他们。
这一夜是真难熬啊,山风阴冷,不时有怪声传来,婧姝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拿着铁锹,脑中想着土狼过来她应该怎么驱赶。
有山石滑落的声音传来,她立即警惕地听动静,只要有余震立即叫醒孩子们。半夜时她听春花的声音:“沈姐姐,你睡一会,我来看着。你放心,土狼来了我会喊你的。”
婧姝摸摸她的头,其实她也才十三岁,可在农村,这样大的女孩子是当大人用的,什么活都干。
“好,我眯一会,有动静就喊我。”
见春花瑟瑟发抖,她又从空间拿了件棉衣:“穿上。”
真是煎熬的一夜啊!婧姝全程没有睡熟,只是假寐一会。偏偏天快亮时,又发生了余震。
这一次余震很大,孩子们抱在一起,看着远处山体滑下大片巨石,泥土和石头像发生洪水一样流下。
就连他们夜宿的空旷山谷,也震动的好像要开裂一样。婧姝抱紧秋花,小姑娘昨夜发烧了,情况很不好。
余震只有十几秒,大家却像又经历一次生死。
“呜呜……”
孩子们压抑着哭声,因为怕哭太大声被沈姐姐赶走。
太阳升起之后,大家发现大余震把被埋的一些人翻了出来,结果无一例外,全部都没了呼吸。
几乎走一段就能看到一具尸体,孩子们认出是谁之后,不禁嚎啕大哭起来。
春花找到被埋的竹筐,里面还有一些能吃的野菜,婧姝想着也不知多久会有救援来,便又‘捡’了一口锅,可以煮个野菜汤喝。
白天无法用手电筒传信号,她便烧湿木成烟,希望外面的人看到炊烟知道山里还有人活着。
为了转移孩子们的恐惧,她让孩子们轮流对着山外大喊:“救命。”
还别说,这一招挺有用的,最起码他们不哭了。
春花小声问:“沈姐姐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
婧姝冷静分析:“今天上面的救援队应该就来了,最迟明天会有大部队赶来。先救城镇和村子,轮到山林得到后天。
三天吧!最多三天肯定会有救援过来。”
她笃定又冷静的语气让孩子们安心不少,三天啊,也不算长。
“我们要做的就是防着被余震伤到,所以不能靠近山体和土壤松动的树林,留在空旷的山谷就对了。”
狗儿忙问:“山里还有别人活着吗?”
婧姝本想说‘我怎么知道?’可看着他期待的眼神,婧姝改为肯定地点头:“当然!我们都能活下来,肯定还有别的生还者!”
狗儿重复着说‘生还者’,学习这个新名词,随即大喜道:“那我妈肯定是生还者!”